月色过撩: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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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周围人的八卦心被吊起,纷纷扭过头,看看月韶,再顺着月韶目视的方向看看她俩。

    除了陶芯,镇定自若地抿着杯子里的水,仿佛早就知道月韶会开口催促,早知道她们在什么方位,所以丝毫不稀奇。

    被这么一打岔,鹿呦只能将话题暂时搁置,应了月韶一声,加快脚步走过去。

    间隙,奶奶被司仪请到台上与儿子互动。

    无人在意这里,月蕴溪便仍旧不紧不慢地。

    鹿呦走到桌前,没直接入座,挪步到刘姨身旁,弯下腰商量说:“刘姨,我今天想挨着奶奶坐。”

    刘姨笑说:“记得盯着她,别吃太咸太甜的。”

    “放心吧。”鹿呦凑得更近,声音压得越低,“我还想挨着……月老师坐。”

    刘姨就职住家保姆的前一天来家里面试,有提到,家里女儿曾跟月蕴溪学过一阵大提琴,现在能出国求学,也是多亏有月蕴溪的资助。

    “月老师”这三个字,对于她而言,不止是一个称呼而已,还承载着她的敬重之意和感恩之情。

    鹿呦撑在膝盖上的手蜷了蜷,一面腹诽自己利用老人家,心机深重,一面又在过浓的私心里,祈祷着刘姨别问太多,最好是直接如她所愿。

    刘姨二话不说站起了身,拎着用过的杯子,越过旁边的空位,径直走到陶芯和月韶之间,一边说着:“您上回做的蛋黄酥,不腥不腻,老太太可喜欢吃了,是怎么做的呀?您能教教我不?”

    一边拉开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言行举止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奶奶被司仪请上台与儿子互动。

    鹿怀安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的语气,都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鹿呦慢吞吞地坐到椅子上,欣赏刘姨自然到无可挑剔的好戏,忍不住“啧”声摇头。

    瞧瞧,都是普通人演戏,高下立见。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鹿呦没多想,目光迎上去。

    是陶芯。

    有段时间没见,有明显的陌生感侵袭着鹿呦对她的印象。

    都说红气养人,真是一点不假。做旧的棕色圆领T恤,不惹眼,但定睛看又会被搭配的饰品吸引得挪不开眼,云朵帽歪戴,压了一侧烫卷的长发,脸上戴了眼镜,添了点文艺感。

    她戴眼镜,与月蕴溪戴眼镜,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后者要多几分师长般的禁欲肃穆。

    “刘姨给你的。”陶芯手抓着刘姨刚交给她的玻璃杯,朝鹿呦那侧递了递。

    她没有要将杯子放在桌面上的意思,摆明了是要鹿呦自己伸手过来接走。

    奶奶的寿宴,鹿呦不想僵持不下将场面弄得难堪,已经准备伸手去接,耳边突地响起椅子脚蹭了下瓷砖地的声音,不太好听,刺激着她敏感的听力,一下就勾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随之,是月蕴溪身上的复古绿丝绒,几乎将她的视野完全占据。

    荡在下面的裙摆,隐在桌布下,光泽黯淡许多,看着像是墨绿色。

    鹿呦回忆那一抹飘如深巷的绿色。

    大约是绿色看多了,竟是忽然想不起来,巷口的绿色裙摆具体是什么样的,甚至混乱地重叠起来。

    她只能用逻辑去分析,应该不是同一个绿,月蕴溪没有理由往巷子里面走。

    她想,幸好今天没发烧,不然又要将月蕴溪跟别人认错了。

    有那么一瞬间,鹿呦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像拓印在老照片上,五官被岁月摩挲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是她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鹿呦已经不记得,那副眼镜是什么款式,更不记得镜框是什么颜色。

    只记得,那人戴眼镜,比别人都要温柔知性。

    月蕴溪从她那侧入了座,左手将手机放到了两人中间的桌面上。

    鹿呦下意识地扫了眼过去,胸腔一浮。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微信界面,联系人列表一目了然,只有五个聊天窗挂在上面。

    群聊一直在跳消息,但她的头像始终排在首位。

    台上不知是说了什么,逗得台下哄堂大笑。

    笑声中,混杂着陶芯略显压抑的低音:“这是给呦呦的!”

    鹿呦撩起眼睫,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只杯子,下半截被陶芯抓在手里,上半截被月蕴溪的手环着,被牢牢地按压在月蕴溪面前的桌面上。

    这是……杯子的修罗场?

    鹿呦想解救它都找不着下手的地方,她有点手足无措。

    外套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宛如一根招摇的救命稻草,鹿呦顾不上那只可怜的杯子了,悬在桌边的手探进口袋拿出了手机。

    意外地发现,被系统提示的新消息来自月蕴溪。

    月蕴溪:【不知道怎么了,我的PH值有点低。】

    月蕴溪:【我现在坐下,会不会耽误你欣赏佳人?】

    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鹿呦像被什么击中,手机仿佛烫手,双手些微发麻,呼吸像被溢出屏幕的酸味侵略,不由地放轻。

    还能把吃醋说得再委婉些么。

    她抬起头,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扫了眼台上正往下踩台阶的奶奶,就是没敢往身侧看,怕在此刻对上月蕴溪的眼睛,她招架不住。

    也怕继续见证一只水杯的修罗场。

    可耳朵不受支配,不由自主地捕捉着那侧的声音。

    听见月蕴溪对陶芯说:“我知道这是呦呦的杯子,所以你应该放手,我会放到她面前的。”

    还是那种柔和平静的语调,鹿呦熟悉,陶芯也熟悉,但她们都没有因为熟悉就对其免疫。

    尤其是用在这样意有所指的话上。

    鹿呦克制着,没去看两人僵持的画面,低头,在手机上输入了一行字发过去,想了想,又编辑了一行。

    正要按发送,忽听有人说:“您好,请让一下,这里上个菜,小心不要烫到。”

    大约是见奶奶座位空着,侍应生便从这处上菜,却不想座椅之间的空隙还是窄了。

    鹿呦下意识地朝着月蕴溪那侧偏了偏身,指腹同时在手机上按下发送。

    倏尔靠近的气息,再熟悉不过的,橘子味的香味,像甲板上等来的日出,烫在水面的金箔,掠过鼻尖的细风。

    月蕴溪眼睫轻扇了扇,往下垂落,倏地松开抓着杯子的手,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僵持。

    与此同时,鹿呦眸光不由自主地轻转到眼尾,刚好瞥见到这幕,眼尾不受控地一跳。

    某种可以*称之为失落的心情如潮涨,压不下,似要将她淹没。

    下一秒,她听见,月蕴溪的声音,很近地响在她耳边。

    不知是离她太近,故意放柔了声调,还是对待陌生人会习惯性地让语气更加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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