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还朝后  火葬场: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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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易萧指着太监说道:“带长公主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太监恭敬说道:“是,奴才遵命。”

    梁嗣音步履从容跟在后面,开始想着对策,一开始她是不愿意掺和这滩浑水的。

    但听说是陆家女眷,她很快来了兴趣。不为别的,就因陆浅意与自己曾经在将军府相识,而且有很多过节。

    毕竟,陆浅意是裴璟曾经有过一纸婚约的妻,还教了她敬茶的规矩,想来不能晾着,得亲自去看看才好。

    长而高的红墙下,宫女们低着头结伴而行,高抬轿撵的太监路过,那抹窈窕身影低睨一切,充斥了些许漫不经心。

    她与裴璟的账总算要掀开,然后一笔一笔勾还了。

    *

    另一道宫墙外,正隔着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

    裴璟走在前面,他袖口处露出一截纱布裹着手腕,动作显得比平常僵硬,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问题。

    反观,陆浅意跌跌撞撞跟在后面,她头低垂着,仿佛要一个劲儿埋进石头缝里,双手双脚锁着铁链,在地面拖拉划过,发出阵阵重金属的声音,听着不免有点刺耳。

    她浑身上下没个完好处,发丝凌乱不堪,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过,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

    此情此景,又有哪个会把眼前人与先前陆家小姐,盛气凌人的陆浅意做对比,简直不能苟同。

    引来皇宫不明所以的人停下脚步围观,纷纷猜测裴璟待回来的女子是谁,好奇却又不敢靠近。

    陆浅意也没料到,裴璟当真不顾往日情分,把她带回了皇宫,越往前走腿就越发软,直至使不上劲。

    她意识逐渐模糊,回头已然看不清来时的路,只觉得晕眩异常。这下真的要死了,再也逃不过。

    就在陆浅意即将昏倒时,她依稀看到眼前停下轿撵,裴璟站在前面行礼,说:“臣拜见殿下。”

    殿下……

    淑兰长公主不是已经去和亲了吗?难不成是北幽和亲被送回来的怀玉长公主?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了,终归她是要死的。

    “起来吧。”

    一道疏离又淡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听到这话,陆浅意莫名觉得熟悉,可又不知在哪里听过,她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人按着自己肩膀,往下压。

    然后猝不及防“扑通”跪倒在地。

    陆浅意能清晰感觉到膝盖传来痛意,她咬紧牙,费力睁开眼,看到的是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肤如凝脂,华袍加身,长公主发丝间满目琳琅,修长脖颈直直立着,目空一切,显得尊贵无比。

    她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眸,面容冷白不动声色,唇畔似水浸润过,将其间的痣衬得愈发勾人。

    彼时,陆浅意还是一众贵女中高不可攀的陆家小姐,亦是与裴璟有过婚约未抬进门的正妻。

    而眼前被称为殿下的女子,与将军府里养着上不了台面的外室,除了气质不打相同,可以说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也不为过。

    陆浅意看到这番场景,她心头猛地一震,身子不受控制地蜷缩着后退,试图离开此地。

    她边退边捂着耳朵,胡言乱语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你是谁,别过来,你到底是白玉还是长……”

    说一半,有人适时打断了她的话:“你个流放之人,岂敢对怀玉长公主不敬?”

    “怀玉长公主……”陆浅意不自觉吞咽着唾沫,止不住地摇头,“她不是,她怎么可能是怀玉长公主……那个被火烧死的白玉回来向我索命来了,是个冒牌货,你们别相信她!”

    说着,陆浅意就伸手指向梁嗣音说出控诉,那个她心里所谓的真相,可在场人并没有过多注意,只当眼前女子疯魔了,满口胡言。

    梁嗣音倒也不意外陆浅意此时的举动,她步履缓慢绕过裴璟,一步步靠近。

    “你说本宫像谁?”

    梁嗣音轻描淡写短短一句话,藏着与生俱来的威压。

    陆浅意死死盯着,再次确认。

    半晌,她回神满含惊恐:“就是你回来锁我命的对不对,假扮怀玉长公主你到底有何目的?”陆浅意打死也不肯承认这个摆在面前的真相。

    “索命?”梁嗣音轻笑一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以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高度说道,“那夜的火与你脱不了干系吗?”

    是啊。

    当初她在雪夜葬身火海,多半是柳尔蓉和陆浅意二人合谋唱的一出戏。虽说眼前人不是主谋,但间接的也害死了曾经失忆的梁嗣音。

    况且,陆浅意是流放中逃出来的,迟早是死,梁嗣音不介意再让其背上这个罪名,一同去地底与柳尔蓉见面。

    梁嗣音本就是个锱铢必较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要她抬手放过以前伤害过自己的人,那基本上是痴心妄想。

    听到这话,陆浅意不可置信地抬头,唇角抖得厉害:“白……白玉?”

    梁嗣音挑眉并不否认:“是怀玉长公主,需要本宫亲手来教你规矩吗?”

    听见“规矩”二字,陆浅意最后一道防线彻底被击溃,她眼中的泪不停往下掉,掉到地板上染成了圈。

    她咬唇:“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样?”梁嗣音失笑,“自然是来送你最后一程。”

    “你……”陆浅意挣扎几下,丝毫不起作用。

    梁嗣音不着痕迹退后几步,向不远处的太监们摆手:“把她带回牢里,听候陛下发落。”

    然后她转身就看到了杵在旁边呆愣着的裴璟,眼神空洞,胡茬又冒出不少。

    四目而对,相视无言。

    还是跟在梁嗣音身侧的小太监提醒道:“裴将军,人已带到,您一路奔波劳碌,快些回府中歇着吧。”

    很显然,裴璟脚步没有挪动的意思,他站在原地目光看向梁嗣音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唇角翕动,嗓音哑得厉害:“臣……有事想跟殿下说。”

    “怎么?”梁嗣音轻瞥过陆浅意被押走的方位,她淡淡反问,“裴将军想为心上人向本宫求情?”

    “不敢。”裴璟衣袍下拳头一松,顿时像泄了气般,“陆家罪有应得,臣不敢插手。”

    梁嗣音转身背对着:“是吗?”

    裴璟垂眸回应梁嗣音所说的后一句话,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肯定:“殿下,臣心上人自始至终都不是陆浅意。”

    梁嗣音回眸,不愠不火道:“裴将军心上人究竟是谁,好像与本宫并没什么关系。”

    意料之中的答案。

    闻言,裴璟走近几步,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小心问候道:“殿下,近来身体可安好?”

    “见到你本宫不太好。”

    梁嗣音说完没有搭话,从容不迫向着宫殿走去。

    见裴璟还要跟,小太监当机立断拦下,客客气气阻挡道:“裴将军,您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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