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与野玫瑰: 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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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

    除了何野,还是第一次有女的打他。

    一个女的,竟然敢打他?

    “别他妈用这副无所谓的表情说话,”祁麟松了松手腕,积郁在胸口的怒气无处发泄,“我看着不爽,忍不住上手。”

    “你他妈傻逼吧!”男生跳起来,和她扭打在一起,“和何野一样,傻逼!”

    男生个子还没她高,轻松被她制服。

    她抓住男生油腻的头发,看了眼女人,把抓着男生往后拽。

    阿野说过,她妈妈对她还不错。

    只是太懦弱了。

    “阿姨,你说得对。”祁麟薅住头发使劲上提,男生眼睛扯都变形了,“你确实对不起何野。”

    女人伤心地抹着眼泪。

    祁麟把男生扯到后面,离开阴暗的客厅,终于好受了一点。

    “我最后问一次,”祁麟贴近男生,手上越发用力,似乎快把头皮扯了下来,“何野,在哪儿?”

    男生张牙舞爪地抓她的手,“放开我!你个傻逼!贱人!”

    祁麟单膝跪着,按住他的头一下一下往地上砸,咚咚咚响个不停,男生的头很快流出了血。

    “啊——妈!妈!她打我!”男生捂住头嗷嗷叫,“妈!救我!”

    男生说一个字,她发了狠劲砸一次,整个人笼罩在阴翳之下。

    “别砸了!别砸了!囡囡在十里地外的桥李屯!在树根家里!”女人跑过来抱住男生的脑袋,哭得眼睛都肿了,弯腰朝她拜着,“别砸了,是我对不起她,要打就打我!打死我吧!”

    祁麟松了手:“多少钱?”

    女人哭着说:“一万、一万。”

    男生在女人怀里,整个脑袋都是血,他无力地呢喃:“妈,我疼……”

    “一万……”

    祁麟搓了搓指尖上的血,有细小的石子和令人作呕的黏腻感,她失神喃喃道:“才一万啊……”

    她的阿野在别人眼里,只值一万。

    她的阿野那么好,可为什么总在受伤。

    祁麟如同失去了思考能力,在哭声和哀嚎声中离开。

    她颤着手拿出手机,把桥李屯打进备忘录,感到一阵窒息。

    仅仅只见到了何野妈妈和她弟弟,她就已经受不了。

    一个只会哭的妈妈,一个自大的弟弟,还有家暴的爸爸……她真的一秒都待不下去。

    但何野待了整整十九年。

    在第二十个年头,被她还算有点温情的妈妈出卖了。

    祁麟闭了闭眼,胸口酸涩肿胀。

    短暂愣神片刻,她深吸口气,重新振作起来。

    当务之急要先把何野救出来。

    构思好计划,祁麟先去银行取了钱,用黑色塑料袋包好,再打电话出去。

    夜暗的越来越早了,不到五点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她行驶在路上,冷风呼啸而过,连带她也冷静下来。

    电话接通,免提的音量在安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喂,花姐,有点事儿求你。”

    “对,能叫多少叫多少,谢了……今晚来不及明天也行,尽早。对了,别让我爸知道。”

    “喂,彬哥,我代何野请个假,最近几天可能来不了了。”她的眼神和夜色融为一体,越发狠戾,“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要去救她,你明天也帮我叫点叔。还有,别告诉我爸。”

    第113章 她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凌晨五点,天色暗沉,不见一丝光亮,在所有人熟睡之际,祁麟换上棉服,悄然离开了家。

    屋外风大,她拉上帽子,拿出口罩戴上,只露出一双眼底泛青的眼睛。

    电瓶车充了一晚上电,电量显示充足,但不知道能不能开二十公里。她开车先去了仓库,挑挑捡捡选了把称手的扳手,坐在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箱子上休息。

    一晚上没睡,疲惫感一丝丝从皮肤渗透进入骨缝,连带整个人泛起一股酸劲,祁麟靠着墙闭上眼,却睡不着。

    事实上她一晚上都是这样的状态,很累,明白要好好休息,但心里想着事儿,怎么也睡不着。

    她也知道现在太早,靠导航根本无法抵达那个叫桥李屯的地方,只能问路。

    就这样昏昏沉沉到八点,祁麟迷糊地去水池,捧起一把冷水往脸上泼。

    冬天的自来水比夏天的冰棍还凉,泼到脸上的一瞬间刺骨的冷传入神经,整个人立马精神了。

    她擦干脸上的水,用导航搜桥李屯,顿时出现一溜烟桥李屯的相关搜索。

    她点进一个十一公里的,按照指示开。

    天亮了,却雾蒙蒙的,好像又要下雪。

    今年的雪似乎特别多。

    “当啷”

    铁链相互碰撞,发出笨重的脆响。

    何野晃着身子意识恍惚,三天只吃了不到两个馒头,滴水未进,嗓子干的像冒火,嘴皮干裂流血。

    不知道锁过什么的铁环充斥着一股畜生独有的臭味,禁锢着脖子,铁链的另一断固定在房梁上,长度只够她坐在地上,上半身倚着墙来维持体力。

    何野舔了舔嘴唇,浓郁的铁锈味充斥着口腔,她在口袋摸出一个比掌心还小的馒头,珍贵地掰出一点放进嘴里,又放了回去。

    嘴里本来就干,她食之无味地嚼着,咽下馒头时像在有刀在割喉咙,干的发疼。

    有人进来了,何野没抬头,只看见了一双熟悉的旧鞋子。

    “哎,你说你这样何苦呢,苦的还不是自己。”黄娟蹲在她面前,麻木又面含不忍地劝道,“你就服个软,认个错,日子不就好过了,等到初九把婚礼一办,再怎么反抗都没用了。”

    她身上几乎没一处好肉,脸上的青紫和嘴角的血迹尤为唬人,却因极度缺水和寒冷的温度感受不到疼痛感。

    何野费力地眨眨眼,没答话。

    “你看村里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听我劝,你只要不跑,事儿就好商量。”黄娟从身后把一碗水似的粥放到她面前,粥凉透了,却不乏诱惑力,“把这碗粥喝了,就当答应了,怎么样?”

    何野将头后仰,靠在墙上,牵动了脖子上的锁环,露出脖颈处已经结痂的伤口。

    她咽了口口水,缓缓闭上眼,无声拒绝。

    “你……哎,好好想想吧,现实就是现实。”黄娟盯着毫无热度的粥喃喃,“只有死了,死了才能出去。”

    脚边的稻草动了动,黄娟关上门,带走最后一丝光亮。

    她睁眼,粥又被端走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可能因为心中虚无缥缈的一点希望吧。

    身上仅剩的小刀被搜走,脖子上的锁链她昨天就尝试过打不开。

    真的一点方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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