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50-60

您现在阅读的是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囚春山》 50-60(第23/26页)

不轨,方引弓、杀之。”

    听了这一番胡言,戚世隐气得目睁:“那他这一身受了酷烈重刑的伤又作何解释?!”

    “哦?”

    谢清晏绕握缰绳,抵着马背折腰,俯身,作势望下来。

    他淡漠瞥过那罪人齐根断掉的十指、满身溃烂的皮肉、刺破血筋的森森白骨,面上渊懿峻雅的笑容不改分毫。

    “想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恶,应了业报罢。”

    戚世隐愈怒:“他便是作了恶,自有律法来判案惩治,绝不该任人妄行酷烈——”

    “戚大人。”

    谢清晏漠然打断。

    他高居马背,低睨下来的眸子幽黑冰冷:“依大胤律法,略卖非奴者,罪几何?”

    “略卖人依其轻重,或流三千里,或徒三年!”

    戚世隐想都没想便说完,跟着怒容一僵。

    几息后,戚世隐惊栗低头,看了眼脚边死透的罪人,又看向戚白商。

    戚白商轻垂着微颤的睫。

    ……果然。

    “流三千里,徒三年啊,”谢清晏低声重复,声线不知何故哑下来,“怎么够呢。”

    像浸着某种噬骨的恨。

    “不生入无间、不足偿他罪业。”

    “——”

    戚白商眼睫轻颤,抬眸望向他。

    正对上那人漆黑的眼。

    他在她嫣然玉容上停了许久,忽笑了:“我此刻在戚姑娘眼里,想来,更是狰狞凶戾得胜过恶鬼了?”

    戚白商欲言,想起兄长在畔,又迟疑停住。

    谢清晏懒懒敛低了眸,提缰回马,向来处无边夜色里去:“罪人畏罪自尽,这桩案子,便送与戚大人了。”

    “……”

    戚世隐目光复杂地望向地上的尸首。

    与之前再不同,此刻他神色间染上了难抑的嫌恶。

    “白商,”戚世隐放低了声,“是这个人吗?”

    戚白商从那张死不瞑目,至死都骇然狰狞的脸上瞥过,她轻叹了声:“是。”

    戚世隐咬牙:“那当真是……”

    罪有应得四个字到底碍于他刚擢升的大理寺少卿身份,未能出口。

    此地离着大理寺官署都不远,恰是萧世明今夜因公耽搁,不多久便带着几个夜守的小吏来收拾残局了。

    听戚世隐模糊了前因后果,大概描述了过程,萧世明自觉地没追问:“看这方向,戚大人是替我挡了灾啊。”

    戚世隐问:“何出此言?”

    萧世明一指身后来处:“过了这街口,便是大理寺官署正门,料想那人策马而来,本是要将这罪囚一箭射死在官署前。”

    “他怎可能如此狂狷——”

    戚世隐本能皱眉反驳,只是话说到一半,想起了月下那张溅着血的修罗玉面,他又把余下的话咽回去了。

    依今夜所见那人不同以往的疯戾行事,哪有什么不可能?

    戚世隐眉头郁结,忧心走向一旁的戚白商,轻言道:“白商。”

    见她像猝然醒神,戚世隐一顿,改口:“今夜之事,吓到你了吧?”

    停了须臾,戚白商默然摇头:“谢公为我除恨,我若怕他,天理不复。”

    她轻声像自语:“只是不知,我该与他道谢,还是……”

    另有代价。

    ——

    与此同时,月下另一梢。

    谢清晏策马而行,过某个巷口时,久候的另一匹马也由暗中那人一夹马腹,驱使上前。二马于夜色间齐头并驾。

    谢清晏漠声问:“余下的一并清缴了么。”

    “排着队画押呢,”云侵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意盎然,“明儿个上京就得传开——有不明身份的义士连夜剿了京畿略卖的贼匪窝,数十贼人尽数伏法。要我说,大理寺就该给你送块‘青天’匾。”

    “……”

    谢清晏今日显然没有与他话趣的兴致。

    马蹄声于空寂长街间回荡。

    许久后。

    云侵月懒洋洋地揣着缰绳,问:“今夜这一番,可够你消去三分怒了?”

    谢清晏未语。

    云侵月揣着缰绳:“从前我以为我至少懂你三四成,今夜看,我是半点不明白——往日见惯了你一事筹谋、步步为营,今日却是全然不计。左右她早已化险为夷,再做什么也于事无补,当真就值得你不惜冒自曝于人的险?”

    夜色阒寂。

    在云侵月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了的时候,他听见了挟裹着雪前清寒气息的风里,低旋起那人哑然声线。

    “云鉴机,你可曾失去过什么。”

    云侵月一愣,眨巴了下眼:“要说丢的话,去年我三太爷送我的那件……”

    “要比你性命更重的东西。”

    云侵月手里马缰一紧。

    马蹄顿停。

    而他身畔,那人已打马而过:“你不曾。所以你不懂。”

    “那样的绝望我此生体历两次,今日却在上京满城流言里方知……我自以为是的不知之时,差一点、便是第三次。”

    悬缰勒紧。

    马蹄高扬起,而那人策马回身,漆眸沉戾如血。

    “我可以失去一切,满盘皆输,死不足惜。但她不行。在我眼里她便是千金之躯,不垂堂,不染霜,不该受世事所侵。”

    “无论我生我死,但求、她与世长安。”

    “……”

    语塞半晌,云侵月仰头望天,长长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天底下还真有你这样的痴情种,当初定不上你这贼船。”

    谢清晏敛低了眸,不以为意:“我赌的是我性命,你怕什么。”

    “绯衣楼的当家玉璧你都留给她了。你若死了,她难道不是成了我第二个主子?”云侵月瞥他。

    那人果然没半点否认的意思。

    云侵月绝望:“我可听婉儿说过她这阿姐的脾性,只要不遇着事儿,那是一句三停、盏茶能打俩盹儿——摊上这种楼主,你不如让我去寺里听和尚念经。”

    谢清晏信马由缰,不由地在脑海里描摹他们所说那样的戚白商。

    那般慵然可爱,独独他没见过。

    “咻。”

    阒寂四野间,不知哪间房舍响起低如鸟雀的哨声。

    谢清晏与云侵月一同停了交谈。

    二人神色间皆不见波澜——身周融于夜色的暗卫如影随形,看似天地宽广,实则密不透风。若不是自己人,连二十丈内都近不得。

    “这传讯声音,倒是不太熟悉。”云侵月看向谢清晏。

    谢清晏眉眼清寂:“是边境消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 零.零.文.学.城 WWW.00WXC.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