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良缘: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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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已不屑于做这种讨好他的事。

    何况江砚不苟言笑, 与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想到自己之前受到的冷落, 姚芙绵在心中冷笑,看着江砚不安的模样, 讥讽的话到了嘴边, 又硬生生咽回去。

    “要说什么……”

    “都可。”江砚只是想听她的声音,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声音粗哑得姚芙绵自己都嫌难听, 且她浑身乏力,连开口这样简单的事都变得费劲。

    不过她的确想起来有些话要对江砚说清楚。

    “我阿父……若是我无法回去,追根究源是你一手造成,你要替我照料阿父, 给他养老送终……”

    经过昨夜, 姚芙绵已经意识到自己病得有多严重, 医士的话不无道理,倘若继续拖下去, 后果不堪设想。

    城中已有许多人被风寒夺去性命。

    “还有锦竹……”

    她被江砚带来幽州,锦竹想必担忧极了, 兴许又要为此自责许久。

    “她与我一同长大, 亲如姊妹,比我还小一岁, 却总是为我操心……她与丹阳一位沈姓郎君情投意合, 偷偷瞒着我,实则我早发现了……”

    “我试探过, 在我婚事定下前锦竹不会考虑自己,我原想着成婚之后回去扬州,便可帮她操办婚事,不曾想……如今倒是没机会了……”

    姚芙绵说的这些话,更像是在交代后事。

    江砚皱起眉,显然不想听这种话。

    “你不会有事。”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耗费许多力气,姚芙绵闭上眼,张着口喘息。

    她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

    后来她又提到许多人,连姚府后院的荷花池都算进去,要江砚日后若是途径扬州,替她看一眼。

    江砚缄默不言,唯有抓着她手的力道不断收紧。

    她又不禁想起最初来到洛阳的时候,要是那时未弄错婚书……今日会是什么局面?

    她会与江砚一同待在这座牢狱里,奄奄一息地交代他去做这些事吗?

    显然不会。

    她与江砚缘起婚书,若不曾看错过婚书,两人过往的那些纠缠牵扯,都不会发生。

    她的到来使许多事都改变了。

    “还有一件事……”

    她提过来到洛阳之后见到的许多人,只有一人未被提起。

    江砚眼睫微动,目光变得柔和。

    “你说。”

    “你……表哥与宋世子是多年好友,如今闹得恩断意绝,这其中也有我的缘故……”她咳了两声,才继续说下去,“我不在后,望表哥能与宋世子冰释前嫌,和睦如初……”

    据姚芙绵所知,江砚虽待人温和有礼,却是疏离淡漠的,即便有许多人想要与他结交,不过是因他背后的地位或是渊博的学识,鲜少人是单纯地想要与江砚交好。

    “宋郎君胸怀坦荡,又非趋炎附势之人,如今直上青云,表哥与他重归于好,有利无害。”

    “还有崔郎君,他心性纯良,却被我骗了许久,离开晋阳时我不告而别,他兴许也是会在意的……每每想起我总是过意不去,表哥日后若见了他,替我多谢他那段日子对我的关照……”

    可在她说完之后,久久听不见江砚应答,抬眼看去,才发觉江砚不知何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神阴郁,忍怒不发。

    分明此刻只有他在眼前,姚芙绵提到的却都是旁人。

    许久之后,江砚才僵硬回道:“这些事,待你回去了再自己去处理。”

    姚芙绵幽幽地叹了口气。

    说了这样多的事,好似也没旁的放不下心了……

    至于江砚呢?

    她死后,江砚应当会遵从江氏的安排,迎娶一位家世门第相当的贵女吧?

    思及此,姚芙绵不知怎的有些不甘心。

    她今日的处境是由江砚一手造成,若非江砚,她早已回去扬州。

    她命丧幽州,而江砚安然无恙,日后仍是白璧无瑕风光无限的江氏长公子,一生美满……

    姚芙绵想,她应当在此刻说些怨恨责备的话,让江砚自责难受,但看见他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深深敛眉时伤口又渗出血迹,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若能活下去,往后还是活得高兴些吧。

    *

    李骞有意折磨二人,不予水米,只要二人不死,他乐得见他们吃苦。

    高热不退,姚芙绵后来难受得受不住,半昏半醒,已无了再与江砚交谈的力气,虚弱地靠在他怀里。

    身体像在冰山与火海之间不停往复,她渴得嗓子要冒烟。

    江砚让守卫弄一碗水来,那守卫支支吾吾,最后用碗直接从雪地里舀了一碗雪。

    “这雪化了便是水。”

    江砚盯着那碗沾了草屑的雪,沉默不语。

    *

    城门那处没了江砚指挥,好在江砚昨日离开前留下对敌计谋,那些将士用这些计策尚且能够抵挡,但两方人马差距悬殊,不过是垂死挣扎。

    城池久攻不下,平南王暗中催促李骞,无论使什么法子,让城门那些人不要再负隅顽抗。

    李骞再一次去到城门,想乘机搅乱守备布局,露出破绽好让平南王得逞,可那些将士冥顽不灵地只听信江砚的话,丝毫不理会他的提议。

    平南王快没了耐心,为了他的计划可顺利实现,江砚再不做决定,李骞只能先将江砚除掉之后,再打开城门……

    李骞无法,再一次来到牢狱。

    “如何,江怀云,考虑清楚了没?”李骞看见里边那碗雪水,讥笑出声。

    他清楚江砚是要给姚芙绵喝水,而姚芙绵病重,若是喝了那不干净的雪水,解得了一时饥渴,但后续可能会使病情更严重,无异于饮鸩止渴。

    “怎么,想要水?”李骞命人去烧水,待水烧好,他当着江砚的面,耐心地等水变得不再滚烫,而后仰头喝了一碗,“你求我,我若高兴看,便赏你一碗。”

    江砚看着他:“李骞,你究竟想要什么。”

    即便身处劣势,江砚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李骞最见不得他这目下无尘的模样。

    他突然不急着让江砚归降了,以平南王的势力,想要夺取大晋不会太轻易,让他劝降江砚正是想要江砚的助力。到时江砚若真归顺,李骞便不好再光明正大对江砚下手。

    他想要羞辱江砚,只能趁此刻。

    “想要多少水——”李骞又倒了一碗水,而后当着江砚的面,倾斜碗口,水从碗口倒出流到地面,蜿蜒出一条水痕。

    “用你江怀云的血来换。”

    江砚看着李骞,目光沉郁,接着一言不发地拿起那盛有雪水的碗,将其摔得四分五裂,再捡起其中一块碎片握在手中。

    “李骞,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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