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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昆池劫》 70-80(第7/13页)
能派使臣与呼克延谈判,攻心制胜,出其不意,不失为上上之策。”
所有人心中同时一紧,大家都是官场老油条,谁还看不出来源叔夜这是把裴如凇架上去了?只要这时再来个人煽风点火,皇帝极有可能就会顺势派裴如凇随大军前往平叛。
可是持明公主就坐在皇帝下首,这些年大家每天在嘉运殿吵架,都已经摸清了这位的脾气,谁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开这个口,把送驸马上战场?
一片窒息般的死寂中,裴如凇清晰地道:“陛下,臣愿随大军往固州平叛。”
第76章 请战
灯影下闻禅的姿势一变未变, 神情毫无波澜,但就是让人莫名觉得屋里凭空冷了好几分,连殿外草丛里的春虫都不敢叫出声了。
别说旁人, 源叔夜都暗暗一怔。
战场凶险, 两国交战时孤身前往敌营谈判的使臣更是险中之险, 裴如凇这样的身份地位, 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他,在朝中做文臣一样简在帝心,犯不着拿命去换功劳。他原本只是起哄架秧子, 想分散一下众人对越王的关注,顺便给闻禅添点堵罢了, 没想到裴如凇竟然主动要求上前线,他一介从未外放的文官, 哪儿来的把握能劝降敌军将领?
裴如凇的眼神坚定坦然,毫无退缩之意,于是最犹豫的反而成了皇帝, 他左右看看, 最后干咳一声, 征询地看向闻禅:“持明觉得如何?”
闻禅不咸不淡地答道:“驸马深明大义, 愿意为国尽忠、为君分忧,又不是办事不力搞砸了差事、需要别人替他收拾烂摊子,我自然只有支持的份。”
所有人:……果然是生气了!
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来她在指桑骂槐, 持明公主一向口风谨慎, 别说当着朝臣, 就连私下里单独面见皇帝时都不会随意评价皇子, 今天却一反常态,可见是被越王激出了真火。
源叔夜不紧不慢地开腔:“驸马肯担当重任, 臣等十分钦佩。不过呼克延擅启边衅,入侵我朝国土,过错并不在自己人身上,殿下所言,臣实在不敢苟同,还望驸马以大局为重,切勿心存芥蒂。”
闻禅凉凉一嗤,依旧是那副吃什么都随便的口吻:“看来源相心里这杆秤才是真正的不偏不倚,既然如此,不如源相亲自上阵去和呼克延将领谈判吧,让我们看看源相力挽狂澜的本事是不是和粉饰太平的本事一样强。”
源叔夜道:“殿下说笑了,驸马主动请缨,要为殿下争光,老臣岂敢抢了他的风头呢?”
眼看他们俩马上要吵起来,皇帝赶紧拉架,息事宁人地道:“雪臣一片忠义之心,不枉朕这些年看重你,等明日早朝议定了出征人选,便派你随大军一同前往固州。”
裴如凇谢恩退下,闻禅忽然道:“父皇,儿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道:“你说。”
“战局变幻莫测,为防万一,儿臣想请父皇赐予驸马临机专断之权,便宜行事。”闻禅意味不明地瞟了源叔夜一眼,又补充一句,“越王兄坐镇檀州,我只是想求个心安,并没有提防‘自己人’的意思,还请源相不要误会。”
源叔夜圆滑地答道:“臣自然不会误会,不过驸马毕竟是文臣,与敌军谈判的底气是背后的大军,倘若这专断之权令诸军将领心生误会,反倒不美了。”
皇帝看着这一屋子的暗流涌动,越王一派与公主几乎成了泾渭分明之势,不禁大感头痛:“都住口!朕叫你们来是看你们打嘴仗的?大敌当前,一个个不思退敌之法,自己人倒先内讧起来了,这仗还怎么打?!”
这下所有人都闭嘴噤声,齐刷刷跪倒一片。皇帝喘了两口粗气,正欲接着教训,忽然看到了裴如凇垂首跪地的挺拔身影。
所有人都该骂,唯有这个是省心的,再说进了敌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合格的使臣本来就该有胆有识、随机应变,这么一想,闻禅的要求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合理。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火,唤道:“雪臣。”
裴如凇道:“臣在。”
“朕赐你临机专断之权,许你便宜行事。”皇帝一字一句沉声吩咐,“望你此去克敌制胜,一战功成,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许。”
裴如凇蓦地松了一口气。
“臣必鞠躬尽瘁以报陛下。”
此言一出,这事就算彻底定下来,再无后悔的余地了。皇帝叫众人起来,敲打了两句,又派人拿来舆图,对着商议了半宿军情。眼看着外面天光渐明,五更时该上早朝了,这才放众人回官衙值房略作歇息。
公主地位超然,皇帝特意让梁绛派人提前给她收拾了偏殿。裴如凇沾了公主的光,不用去挤又冷又小的值房,跟在她身后进了宽敞洁净的宫殿。程玄替二人送上热水点心,看出公主有话要对驸马说,很有眼色地微微躬身,轻声道:“殿下慢用,奴婢去殿外守着。”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关闭的门扉之后,整整一夜,两人才第一次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裴如凇看着闻禅略显冷淡的眉目,故意放软了声音,侧过头去找她的眼睛,主动讨饶:“殿下生我的气了吗?”
闻禅喝了口酽茶提神,苦得她微微皱眉:“这时候才想起来怕我生气,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裴如凇索性绕到她身前蹲下,像小狗一样抬眼观察她的神色:“固州之战,当世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个时候不站出来,我以后会良心不安,每晚都愧疚得睡不着觉的。”
闻禅不为所动:“现在固州的局势和你当年经历过的完全不同,苏衍君投靠了呼克延,你当年策反穆温的计划已经被彻底看穿了,他会比前世更加警惕你,说不定策反这招根本派不上用场,他们甚至会反过来设计你。”
“更何况现在还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越王,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源叔夜没完没了地扯锯,越王那个心眼没有针眼大的性子能容得下你踩着他的错处立功?就算你成功逼迫呼克延退兵,你猜越王会不会让你全须全尾地回京城来?”
裴如凇不知听没听进去,拉着她的手拢在膝头,温和地道:“我知道。”
闻禅冷冷地说:“你知道个屁。”
“我还记得成亲之前的元夕夜,在积庆寺的浮屠塔上,殿下对我说过,我们的责任是让每一年每一夜都有灯火如常亮起。”裴如凇没脾气一样望着她笑,“固州虽然冷,但也有很美的地方,有朝一日,我希望能陪殿下一起去看一看那里的灯火。”
闻禅:“……”
“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她面无表情地问裴如凇。
裴如凇乖巧地:?
闻禅掐住了他的脸颊,平静但冷酷地道:“我最恨在我说正事的时候,有人非要跟我谈感情。”
小白花的眼泪就像春江潮水,说涨就涨,霎时间盈满眼眶:“殿下对我没有感情了吗?”
“我就是对你太有感情,”闻禅无情地说,“把你惯得胆大包天,敢拿自己小命不当回事。”
裴如凇静了片刻,抬手拢住了她的手背,注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是因为殿下把我看得太重了。”
闻禅手劲蓦然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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