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浮华: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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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不起来。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后的牵挂。

    “阿媛,再会了。”

    “再会了。”

    来世再会了。

    吴侬软语,讲了好几遍,又跟着反复叫了几次殷媛瑷的小名。

    说完,殷正均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闭上眼,安静地等待着的到来。

    尽管闭着眼,他还是看到了好多人。

    父母,逝去的亲人,还有梁婉言。

    相伴了大半生的人,就在生命的尽头等着他,等着接他去另外一个世界,那里还有他们的家。

    这一辈子的荣光也好,坎坷也好,如同走马灯般掠过,灿若云烟,恍如隔世。

    人生,不过一场幻觉。

    殷媛瑷看着越来越床头仪器上显示着的越来越慢的心率,她才真正意义上的感知到,殷正均快要离开她了。

    彻彻底底地离开她。

    这一瞬间,恨和爱疯狂又激烈地迸发出来,她晃过神,伏在床前,眼泪侵袭而来的同时,她半跪在床边,一直在重复。

    “我不原谅你,我恨你,我恨你,凭什么你说走就走?”

    “你起来啊的!你听到了没有,我恨你!我不原谅你!”

    这些话,近乎是从她口中吼出来的。

    她伏在殷正均一遍又一遍,像是失去了理智,可任凭她怎么哭喊,床上的人都再没有回应,反而是心率和血氧都掉得越来越快。

    都说,人濒死的时候,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她就这样发疯地喊着,她一定要把她喊醒。

    直到丛敏兴把她扯开,

    “阿媛!阿媛!”

    她被丛敏兴强势地抱到怀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哭到快要失去所有力气,无助得如同个孩子,嘴里仍然不肯放弃。

    “你醒来啊,不然你让我去哪里和你再会,去哪再会”

    在丛敏兴地怀里挣扎,捶打,漂亮俏丽的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丛敏兴贴着她耳边,同她讲了句话。

    “爸要走了,你真的没有其他话和他说吗?”

    “他还听得见。”

    热泪蔓延彻底沾湿了脸颊,殷媛瑷终于挣扎累了,合上眼,眼泪掉进了嘴角。

    委屈地沉默了小半分钟后,擦干泪眼,她又重新回到殷正均枕边。

    这一次,她轻轻地摸了摸床上之人的头,又多看了好几眼那张苍老的面容,使劲儿含住眼眶里的泪水。

    最后,像是极大了的决心,先是开口颤抖着叫了两声爸爸。

    叫到第三声的时候,彻底崩溃了。

    “你走吧,我原不怪你了,爸爸”

    “爸爸辛苦了,记得帮我告诉妈妈,我也很想她”

    这些话说完后,床头的心电图越来越平缓,直至最后完全地拉成了一条直线,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

    凌晨时分,殷正均失去了最后的生命体征。

    殷媛瑷当场直接哭晕在了丛敏兴的怀里。

    丛一从头到尾都站在病房里,看着殷正均做生前最后的交代,眼见着他咽气,又眼见着白色的床单盖在他的脸上。

    周围是哭天抢地的声音,她站在原地,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无法想象,半年前还挽着隔壁说她调皮的老人,此时此刻,已经彻底离开了她。

    死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离开到底意味着什么,她都知道,可她还没接受过来。

    丛敏兴三个孩子,丛莱丛蓉是爷爷奶奶带大,自然是和港岛那边的亲戚更亲。

    而丛一是殷媛瑷亲自带大的,她童年有一半的时光都是在沪城,在殷家花园过的,她和殷正均最亲。

    庭院里深深扎根的百年玉兰树,翠绿成茵,遮天蔽日的梧桐道,漂亮的花园洋房里还挂着殷正均和梁婉言的婚纱照。

    好像一切如故,春天往复不息,但最爱她的长辈永远留在了这个春天里。

    她还记得,当时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丛莱和丛蓉哭得跟天塌下来一样,可她感触并不深,只有些淡淡的哀伤。

    直到殷正均被送去火化,她眼见着火花炸起来的那一瞬间。

    那种延缓,迟钝的痛才在心里蔓延开,她终于对这种至亲离开的悲伤有了具象化的感受。

    殷媛瑷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重病了一场,没有再在公共媒体前露面。

    沪上殷家老爷子去世是大事,各种媒体,报道,层出不穷。葬礼和后续一切事宜都是丛敏兴在主持和处理,当然也包括处理殷家内部的一些纷争。

    男人又各种铁血手腕强势地解决着一切,也在完成老人对他最后的嘱托。

    丛一在洋房住了几天,这中间,她一次都没哭过,只是觉得心上破了一个洞,所有的精神和心力都从这个洞口流出去了。

    然后,每一个夜里,她都能重复梦到殷正均拽着她的手,又看着文时以,对他们说,好好过吧。

    在一起不容易,那么重的缘分,可惜他们都没能抓住。

    她忽然没有任何力气再去想下去了。

    听说人死之后,灵魂还会在常住的地方飘荡一段时间。

    所以她也不敢哭,她怕殷正均还在,会看到。

    每次特别特别想的时候,她就会摸摸小腹,她一直想,一直想,说不定外公舍不得走,会在重新投胎的时候选择做她的孩子。

    这样,他们还可以失忆着相聚。

    这半个月来,文时以一直守着她,没有离开过。

    日子平静得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没发生碎裂过一般。

    他们又做回了夫妻。

    她选择性地忘记了一些事,让敏感破碎的自己便得钝感一点,再钝感一点,变得可以不那么轻易地感知痛苦,才能有力气去接受至亲的离开。

    她真的太需要他。

    她还是喜欢躲在他怀里睡。

    睡前,他会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肚子,撩起她的睡裙,他能看见因为打了太多的保胎针,留下的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原本白皙吹弹可破的皮肤变得又青又紫,新伤叠旧伤。

    他看着,心疼着,连抚摸的时候稍微用一点力气都不敢。

    好像用一点点力气,都会碰疼她,妊娠油都没办法涂。

    别家小夫妻总是会在每一晚温馨时光里,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说点什么。

    可文时以总是沉默着注视,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没始终不开口。

    他该说点什么呢?

    说他很爱很爱宝宝,也很爱她,却还是做了伤害她的事,

    说他疲惫至极,对这个世界上的功名利禄,责任束缚已经厌倦,如今连光明也不想要了。

    他看着她微微隆起来的小腹,认真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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