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浮华: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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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喘不过气。

    “08年,港岛的那场金融危机,你记得吗?”

    她忽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文时以走近了一点,抬起手想扶着她离阳台边远一些, 免得沾染寒冷湿意会受凉。

    但手悬在空中大概几秒也没能落下去,最终收了回来。

    “嗯,记得。那年不止港岛吧,京城的生意也不好做。”

    “那一年,我们家还挺难的。”

    得到了回答,丛一悠悠地开口,听不太出情绪。

    那一年,金融风暴席卷整个港岛,乃至全球。英国楼市跳水般暴跌,美国泡沫经济瞬时幻灭,美联储和欧洲央行协同降息,依然无法阻止和减缓全球范围内的短期利率,货币资产,证券房地产,急剧地超周期性的恶化,各行各业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被推倒,多少人一夜之间债台高筑,资产凭空蒸发。

    又赶上当时丛家当时找了几个金融高手进行大量的期货加杠杆资产打理,一时间血本无归,现金流及资金链断裂无法周转。

    股价暴跌,各项目都等着资金运转。

    那时候宣瑞账面上损失的钱每天都超过七位数。

    丛敏兴近乎是一夜白头,天天站在宣瑞的大楼上只想往下跳。

    各行各业的难做得要命,丛家的各类生意里,唯一被较少波及和影响的,就是当时的港口海运以及相关基础建设。

    但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碰上了台风天有一艘货船出了问题,船上的大批货物滞留海上,好不容易即将抵港又因为察验等各种理由被扣滞留,还被迫交了一大笔滞留金。

    眼看着损失日益翻倍,百年家族面临危机,丛敏兴四处托人,最终求到了汪家门下。

    汪氏的创始人汪传雄是在道上混的,从小马仔一路打拼,在九十年代的港岛也算是有名号。后来各帮派势力削弱后,汪传雄消失隐匿了几年,再一现身便是以汪氏创始人的身份。

    混是不混了,但是从港口接下这艘货轮倒也还是能办。

    但当时各行各业都在面临着困难,经济持续低迷以至于人心惶惶,近乎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汪家答应出手相助,但是丛敏兴许下利益五五分隔的承诺却没什么可以依仗的佐证。

    当时的丛家,就近可以能抵押的资产几乎尽数做了抵押,海外的资产又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转移回国内变现,百般无奈之下,丛敏兴只能选择将丛一送到了汪家。

    准确的来说,是丛一主动提出,自愿去的。

    “那时候我才九岁多,蓉蓉和丛莱那个小鬼才不到五岁,还都不记事。”

    “尤其是蓉儿,本来出生的时候就又瘦又小,小时候老是生病。”

    丛一深吸了口气,越是不想要回忆起来,那些东西越是历久弥新一般在她脑海最深处扎根。

    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她能记住什么呢?

    可偏偏,她什么都记得。

    她记得她一个人走进了郊区别墅阴森冰冷的大门,记得卧室的门口站满了汪家的黑衣保镖,而她独自抱着她的小熊坐在床边。整整五天的时间里,连被子都没敢掀开过一下,困了就倚在床头,稍微一有声音她就会惊醒。

    但就算再怎么警惕,再怎么小心,她终究也就是个只有个九岁的小姑娘。

    给汪家做事的人,大多都有着不太见得光的过去,放荡胆大包天的亡命徒当惯了,什么事都敢干。尤其是汪传雄最信任的手下,几乎是城郊这片所有产业的一把手,四十多岁的中年干瘦男人喝得醉醺醺,力气却大得出奇,竟然有如此恶心的癖好。

    按住丛一的时候,不满十岁的她根本没有半点挣扎的力气。

    她大声地叫着救命,但没人理会。

    因为这里是汪家,不是丛家。

    她感受到了各种恶心的触碰,虽然年幼的她还不知道这些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自己穿着的漂亮小裙子被撕得粉碎,在大力挣扎里还被扇了一个用力的耳光,嘴角顺时满是血腥。

    她拼命碰倒了床头的玻璃杯,胡乱地抓起玻璃碎片,尖锐地大叫着,手心被割破,鲜血直流,同时也划伤了那人的胳膊。

    她被那人粗鲁地踹下了床,膝盖跪在碎玻璃片上,疼得她眼泪乱飞却不敢退缩怯懦。

    丛一记得很清楚,她话才能说明白的年纪,捏着那两块玻璃碎片,口气特别凶,但声音又在狂颤不止。

    “如果我要是有意外,我爹地不会放过你们的。”

    略带稚嫩的声颤抖着叫喊,半跪在地上,甚至害怕到忘记了疼痛。

    见那人还在犹疑,她捏着玻璃的手又用力了几分,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躺了下来,她的脸上有掩盖不了的恐惧与稚气,但那双生得漂亮又噙着泪花的眼睛里,满是坚韧和恨意。

    “就算没有丛家,我妈咪也不会放你的,你你跟汪叔叔,交代不了!”

    一个九岁多的小姑娘,还完全不懂得如何推拉谈判,威胁人的话还只会说一句不会放过你,这还是临走前丛敏兴临时教给她的。

    甚至就连这一句她都说得不算连贯。

    她只记得来汪家的前一晚,殷媛瑷反复告诫她,叮嘱她,不许任何叔叔伯伯靠近她,更不许他们亲她抱她。

    她只记得这些了。

    她什么都还不懂,只知道为了丛家,为了父母,为了弟弟妹妹,她必须要来。

    那人被胳膊上的疼痛刺醒,酒醉散了几分,见她死死攥着玻璃片,到底是怕真的闹出人命和丛家无法交代,最终作罢,骂骂咧咧地离开后,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纱布和药物,医生过来准备帮她处理膝盖和手心的伤口,她宁死不肯让任何人碰她。

    等到房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爬到药箱边,自己尝试着将那些药胡乱地涂上,随便地包扎起来。

    然后,她重新换上了他们拿来的衣服。

    也是一件很漂亮的小裙子,是淡绿色的,是完整的。

    她至今都还记得,所以她的衣帽间,礼服藏间什么颜色的华服都有,就是没有淡绿色的,甚至连带着任何程度的绿色她都讨厌,她收藏的各种稀世珍宝里,几乎没有绿色的宝贝疙瘩。

    当时文家送来的聘礼她坚决不要,第一个也是拿着那对扎眼的帝王绿翡翠手镯出气,摔了个粉碎。

    玻璃划破了她的手心膝盖,流了很多血,甚至弄脏了她的小熊,刚刚挣扎的过程里,小熊的一只耳朵也被揪掉了,可怜巴巴地被她抱在怀里。

    离开前,她唯一一次主动开口说话就是要了一顶带着遮面轻纱的小礼帽,将自己还没有消肿的嘴角和脸颊给遮住了。

    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再狼狈不堪也不能在外面尤其是媒体面前表现出来,尤其在这个节骨眼,父母反复叮嘱,一切都要小心,绝不能和任何外人说起家里的情况,所以她特意要了这礼帽。

    她一个人走的,那只破碎的小熊被她丢在了床头没有带走,孤零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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