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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神女与青狮》 270-280(第10/16页)
,步伐又快又大,一瞬间都耽误不得。昭元转头看他,在他身后出声道:“话已至此,你非要去看了才能做出分辨吗!”
平襄放弃联姻,必然是为了避免更大的祸事。先前瞒着步孚尹,是要利用他成为定世洲针对天界的一把尖刀,如今故意告诉他,自然是要达成另一桩目的。
昭元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却没有拦到他的身前去,只是在他身后道:“内廷多日风声鹤唳,尊主坐镇中殿从未离去,偏就今日要赴道友棋约,将内宫空了出来。你此刻去,正入彀中,岂不愚蠢?”
在看到中枢的手段以前,她原本是打算听从彤华的警告,不再插手任何事的,可是内廷的反应实在是太极端了,甚至她放在天庭的暗线都回应了她,内廷的动作绝不仅仅只限于定世洲内,甚至暗暗扩展到了天庭。
她就想,彤华小小年纪,北穹的帝姬挑衅到她面前去,她也最多就敢摔掉自己的琵琶,这样无能又无力的妹妹,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她这次非常谨慎,即便查,也没有声张,等线索渐渐拼凑出来,觉得似乎真的不大对劲,便又及时清理了这些知情者,由她亲自去做最后的确认。她想到了彤华曾经从平襄殿中匆忙走出来迎接自己与嘉月的那一幕,便自己走进了那间殿中。
后来想想,孤身走进去的自己,和当初孤身走进去的彤华,也没有什么两样。一张塑造了两族之好的漂亮的婚书,在事前毁了彤华一段人为故意的天定良缘,又在事后毁了她一段难得的知音之交。
就只有平襄落子不败,前前后后,教训了她两个不听话的女儿,让她们狠狠吃了一记教训。
步孚尹立在那处,安静地回过头来望她。他从前对待挚友尚算温和的眼睛,此刻深沉又寒凉,他并没有那种被辜负的失望和愤怒,就像早已预想到了这一天一样的哂然。
他反问道:“我便是不去,又岂在局外?”
定世洲不无辜,当初进犯大荒的时候,定世洲的仙卫与使官堂而皇之地踏上了大荒的土地。昭元也许不知道为什么,但走在最前的就是她。所以她也许会成为他的知音,却也只能成为这一时的知音,待将来他举起复仇的屠刀,这茫茫一道余音,连刀刃的寒芒都无法阻隔分毫。
他与定世洲是注定站不到同一边的。定世洲是神族,是和天帝长晔一样的神族,所以从一开始他面对彤华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来注定要与她分道。
但现在,他为了彤华一步又一步地退让忍耐,不成平襄嘲弄的戏闹,却成她判定为阻碍彤华舍绝人性的绊脚石。她要将她塑造成一柄冰冷而无情的剑,要她锋刃所指,先断鞘。
于是她将婚书再一次拿了出来。
现在,这一切,都不再与彤华无关了。
当初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依旧不知道,但也不需要知道了。在彤华被扯进这桩官司的时候,他就会立即想到彤华对平襄所有的逆来顺受,以及她所有完全令人无法理解的疯狂与不管不顾。
她为什么要杀昭元的使官?是因为恨昭元吗?
她为什么要舍弃自己的朋友?是因为不敢求情吗?
她是真的无能又愚蠢吗?还是说,对这件事,她其实也并非全不知情。
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不敢告诉他,因为不能让他知道,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用谎言弥补谎言,直到今日,要付出连她自己都承担不起的代价。
今日平襄不在,那殿中有一封他从未见过的婚书。那张红色的薄纸在引诱着他上前去看,在讥诮地无声询问他——
恂奇,恂奇,你是大荒的少君,这成百上千条无辜的性命,这浩荡神洲的残酷覆没,竟抵不上你对仇敌之女的这一点微薄爱念吗?
恂奇,你敢来看,你敢来想吗?
“我早就应该走了。”
他最后说。
在昔年,彤华向平襄低头才得以从遗灵窟返回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当有一方松手的时候,他拽得越紧,就要摔得越痛。
若早走了,早舍了,将那些荒谬可笑的不舍与眷恋都斩尽了,早早杀了她,就只会剩下遗憾,而不是这些挥之不去的羞辱之感了。
他决绝地转身而去,一脚踏入泥泞前程——
陵游站在英灵殿外,沉默着望着从窗纸里隐隐露出来的烛火明灭。身边许多仙侍和使官陪伴在侧,因他的沉默也一齐沉默下去,直到看到步孚尹出现在此处,才回身去安静行礼。
他依旧没有回头。
直到步孚尹的脚步不停,将将要越过他了,他才忽而伸出手臂将他拦住,而后转过身向前迈了一步,立在了他的面前。
他有着明显的阻拦的意味,但依旧没有开口。
几日前,他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将一处浩瀚灵地翻得底朝天,硬生生把那个包裹着簪子的小小琥珀给挖了出来。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定世洲,怀揣着紧握一线生机的激动与急迫,想要去挽救他幼时的好友,却到那刻才听到了好友的死讯。
从来没有什么生机可言,丢掉的发饰,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美丽又短暂的骗局。
而他还没来得及从这荒谬的打击中抽身而出,又听说彤华独自去两仪山要破昭元的灵阵,身边带着的只有尔娘和娄延而已。这两个都不算什么自己人,陵游当即要去找她,可是又被步孚尹拦了下来。
他说他有计划,但要再等一等,等他确认了结果,就会去接应彤华。
陵游信了。
信了的结果就是今日在英灵殿中,看见彤华一笔一笔写下几百个使官的名字。而即便是她当初刚从遗灵窟回来的时候,他都不曾见她体内的神息弱到这种地步。
站在殿外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安静地回忆从前。从前的事情,也有了一两百年的漫漫时光了,可是他回忆起来,还是觉得清晰非常。章苑还是少时的样子,他长不大了,所以永远都是个喜甜的少年;司滁那样爱笑的性子,皱着眉纠结了几日以后走出使官殿,那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最聪明的扬灵,仿佛万事万情都了然于胸,一切进展皆执于她手,她没有猜错过,所以也没有走出来。
从得到又失去,连两百年都不足,在神族漫长寿命之中,短暂得仿佛只如弹指一瞬。彤华要多久才能走出这间供满了灵位的殿宇,他要多久才能忘记这里弥漫不散的香烟,如果这世间讲求的是善恶有报,因果循环,那么他们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要这样失去他们呢?
他觉得非常恐慌,失去是这样轻易的事,而只差一点,彤华就要回不来。
于是他看向步孚尹的眼神里,无可避免地带上了怨恨的愠怒,但又因他是他如今唯一的血亲,所以说不出什么重话,算不清这笔糊涂账,就只能倔强地一言不发,即便他并不知道兄长究竟为何如此。
步孚尹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解释,到了此刻,他就更不想解释。他已经去了平襄理事的中殿了,婚书、信件,他都一一看过了。好一场虚妄戏言,好一场镜花水月,好一场难圆旧怨,好一场爱恨死生。
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躯体只剩下麻木的驱动,推着他继续走完剩下的道路。但他唯一的弟弟还站在面前,他好好地活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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