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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无人监视》 280-290(第21/23页)
欲望都是罪恶的,应当摒弃的,可追求知识与智慧,追求更美好的幸福生活,这种欲望,也是罪恶的,应当摒弃的吗?”
“如果是,天神为什么具有智慧,祂既具有,为什么要认为追求智慧的欲望是错误的,是因为我们的这种欲望会令祂的神格受到威胁吗?所以我们就应该永远置身于祂为我们创造的卑微无知的地位?”
“如果不是,那祂凭什么说所有欲望都是罪恶的,应当摒弃的?又凭什么禁止我们食用智慧果,去追求知识与智慧?难道祂也知道,当我们吃下智慧果时,就会睁开蒙昧的双眼,像天神一样去看世界,祂便再也无法以愚昧掌控我们?”
村民们被他镇住般,俱都怔怔地望着他。
村长宁准道:“你是在质疑天神……”
撒旦宁准面无惧色:“我们信仰天神,天神垂爱众生,如此天神才是天神。但当我们不再信仰天神,发现天神的垂爱亦是虚伪时,天神便不是天神,而我们,却将成为我们。”
他立在滩涂船头,脊背笔挺,直直地看着村长:“巡查日是谁划出的,巡查的标准是谁定下的,巡查的天使是谁派来的,在我们的头顶之上,以安宁幸福为名,为我们累叠了层层禁锢的锁链的,又是谁?”
“这些问题的答案,村子里没有天使会不知道。”
“将黎娘子浸了猪笼就会得到一张虚假漂亮的遮羞布,盖在这些答案上,但这样的结果,是我们真正想要的吗!”
村长宁准讷讷无言。
撒旦宁准目光明亮迫人,声音愈大,阵阵如雷锤砸下:“我们并不是要成为神,也并不是要释放一切欲望,堕落成地狱里的恶魔,我们只需要幸福,只追求知识与智慧,只向往正义与平等,只希望所有天使全部生活在天梯之上,亦或全部生活在天梯之下,而非有上下之分!”
他一顿,音调如嘲弄人的毒蛇般轻轻一缓:“另外,你们不会真的认为,每年的巡查日,村子里所有天使都无法克制欲望,将其搞砸,只是常事或偶然吧?”
他忽然看向黎渐川,认真道:“黎娘子,听说上帝刚才叫走了你,祂对你说了什么?”
“我认为,你应当将它告诉大家。”
上帝跟我说你是撒旦,是专门来搞事的。
黎渐川差点就想直接把这个直白的真相给捅出来。
但他同样很清楚,他捅出这个真相,也不会改变任何事。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需要承认,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撒旦宁准说的都确实是事实。
上帝宁准选择将他放回来,把撒旦指给他看,应该也已经预见了这个未来。
那么上帝宁准促成这个未来,或者说,并不打算改变这个未来,又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面对无数投来的目光与撒旦宁准诚恳的注视,黎渐川思索着,最终定下一个选择,果断开口道:“是的,我需要向村子里的所有天使忏悔,巡查日前,上帝下达了命令,让我不必约束欲望,尽情地去搅乱这场巡查。”
此话一出,河边瞬间哗然,几乎所有村民都悲痛地大哭了起来。
村长宁准满脸空白,他似乎是想要再继续反驳什么,又似乎是想要放纵地破口大骂什么。
他的扇子从手里掉下来,陷在滩涂的淤泥里,又被黑暗的河水卷走,沉沉落水。
撒旦宁准跳下船头,高声喊道:“你们可以怀疑我,我或许是恶魔,或许是撒旦,或许只是来引诱你们的居心不良的坏种!但摘下那颗果子,吃掉它,获得知识与智慧,对你们来说,都绝对不是坏事!”
“吃下它,你们就可以真正地拥有自我!用你们的自我来判断,我所有的话语,是否值得相信!”
“现在,冲过去!吃下它!吃下它!”
在这慷慨激昂的鼓动下,村民们仰起脸,或嘶吼、或哽咽、或无声地望着那棵禁树,开始发足狂奔。
他们奔向村子中央,奔向那棵禁树,奔向知识与智慧。
禁树枝叶剧烈摇晃,散发出刺目的神圣光芒。
堕天使们从地面飞起,半黑半白的羽翼骤然展开,如无边无际的大片灰云,顷刻覆压大半个天穹。
他们与这无尽的光芒轰然相撞,羽毛漫天狂舞,神曲从天而降,金红的果子纷纷坠落!
黎渐川落在最后,没有展开羽翼,也没有上前去捡取果子。
撒旦宁准注意到了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将一枚分外诱人的红果递向他,一双桃花眼透着再不掩藏的狡黠与幽秘:“黎娘子不去捡果子,看来是想等魔王亲自送来,请你吃喽。”
黎渐川看向他,观察着他的神色,道:“你知道上帝预言到了你的到来吗?”
撒旦宁准笑道:“当然,我甚至知道,正是因为祂的意愿,我才能来到这里。”
“我不在乎过程,也不在乎被全知全能的天神安排,”他道,“我只会一直贯彻我生命中永恒的欲望,那就是反抗一切强权。”
第290章 什么是天使,什么是人类,谁决定的谁更加高谁一等?
“顺应强权的安排, 所进行的反抗,也可以叫作反抗强权吗?”
黎渐川直接道。
他半点不怕撒旦宁准发怒。
这处梦境进行到现在,别的他或许还不明了, 但有一点他已经非常清楚, 那就是所有的宁准, 无论是什么性情或气质,都对他有着亲近的爱意, 大概率不会真的伤害他。
如果说梦境领地是由宁准和九等监区共同支配的话,那么这里所有的宁准极大可能就是属于宁准的支配范围。小小地恃宠而骄一下,试探一些明确的东西,应该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过撒旦宁准似乎并不认为这个问题有令他发怒的必要。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黎渐川,弯起唇角,道:“黎娘子认为被强权安排的反抗,本身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义, 本质上也是对强权的屈服, 对不对?”
“不用告诉我你的答案, 黎娘子。因为我本身即是反抗。”
“我不必去考虑反抗究竟是什么, 反抗被谁安排被谁算计,反抗会成功与否, 反抗的意义又有什么,我只需要将反抗这件事灌输进每一个有思想的灵魂里。”
“这就是我的使命。”
撒旦宁准道:“哪怕我们一直生活在一座笼子里, 无知地不断循环重复着一段大同小异的历史, 即压迫、反抗、推翻、建立与再一次的压迫——哪怕压迫、反抗、推翻、建立与再一次的压迫都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强权施与给我们的想法, 我们意识到或意识不到, 都困囿其中, 无法挣脱提线木偶的终身命运——但,无论如何, 反抗,就是要始终存在的。”
“我们确实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拥有真实的自我,但如果连反抗都失去,那么我们就一定不会拥有自我,不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他单手捧着那颗气味芬芳的红果,轻声问:“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你会吃下它吗?”
黎渐川沉思着,接过那枚红果,却没有将它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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