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桃僵: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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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反过来伺候她!几次交锋下来,他忽而在这一瞬间改变了观念,心想纠缠又有什么用,自己从来都占不了上风,非得她死了才干净,死了才能够一了百了!

    如是怒火中烧地思量了半晌,一垂头,怀里的人黛眉紧蹙,气息仿若游丝一般,颇有香消玉殒的架势。

    “……”他深吸一口气,静坐须臾,复又动作粗暴地捡起了药碗,仰头饮下,踅身垂头,恨恨地衔住了云湄的唇瓣。

    第92章 冠妻姓(十二) 摧枯拉朽,烧遍全身。……

    雪夜阑残, 案头绛蜡憧影摇光,银签沉浮,暗响窸窣, 愈发衬得此夜深冷幽静。

    寒气处处, 惟余床帏之内不住升温。唇瓣相依, 让渡的药汁自两个人的唇角处淅沥滑落,继而砸入衣襟, 难觅其踪。

    云湄的求生意识,无论沦落怎般境地, 永远是最为首要。她似乎冥冥之中感知到这是吊命的物什,静静承受片时, 竟开始主动朝云兆玉索取起来, 舌尖交缠着他的, 竭力汲取着苦涩的药水,不放过哪怕一丝一毫。潮热的气息随之扑入他的鼻腔,她的体温混合着清苦与芬芳,顷刻间将他呼吸尽夺。

    云兆玉一顿,眉峰蹙起, 喉结却微微滚动了起来。渡药的动作因此停滞, 她似乎颇为不满, 于混沌的高烧间伸手攀起了他的后项,绵软失力地拢手拉近。这样的力道着实无济于事, 可他仿佛便魇住了,轻轻一勾便与她一块儿深陷在暄软的衾褥之间,她的唇齿迫不及待贴上来,展开更深的汲取,吮吸口舌, 啮咬嘴角,动作细密,无形撩人。

    云兆玉呼吸急促起来,撑在软枕上的长指不住收拢,指骨被催得泛出青白,竭尽全力克制着。这一刻,也许是怒意,抑或又是他根本不愿承认的某种极易被焕发的爱/

    欲,如同烈火一样摧枯拉朽地在他身上汹汹燃烧起来,呈燎原之势四处蔓延,演变到最后,他甚至被灼烧得心慌不已,飞速偏过了脸,主动地离开了云湄唇瓣,如避蛇蝎一般,不敢再去碰触半分。

    云兆玉只觉得帐中热极了,鬓边、锁骨、肩颈俱都渗出了一层薄汗,鼻端香馨缭绕,她身上那股香气,似乎愈发馥郁了。

    人还是那个人,短时间内,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出问题的,是他自己罢了。

    云兆玉阖上双目,强忍片刻,复又端起药碗,搂着意识迷离的云湄半坐起身,捏开她的双腮,试图灌药。

    无论强喂,还是动作细致地小口啜饮,她都很不高兴地哼咛推拒着,合拢的眼睫震颤似蝶翼,面孔苍白,双唇微张,难以吞咽。

    云兆玉无动于衷,因为适才那样的方式,定然不能再来一次了。遂逼着她喝下,呛咳也好,再不心疼。

    云湄被他灌得难受,挣扎拧动间气力全失,人很快昏厥过去,深深陷在褥子里,一动不动。

    云兆玉看着她这个样子,满腔的不甘没处发泄。

    人是他绑来消遣的,眼下却莫名发展成了人家的仆人,体贴备至地伺候喝药。

    云兆玉心烦意乱,扔下她,扯开帐子,趿鞋下榻,随手把药碗扔给了冬锋。

    冬锋战战兢兢接过,因为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不对劲,不由拿余光觑了他一眼。

    就见他颈上、领子里全是淋漓的药汁,一路淅沥往下,胸膛、腰间的寝衣布料被浸了个湿透,隐约勾勒出漂亮舒张的肌理轮廓。

    好在腰带还松散地系着,还没当真做出攀折人妻的恶行。

    但方才那情况……委实也大差不离了。

    “备水!”忽听他沉声命令道。

    嗓音听起来烦躁极了。

    冬锋一个激灵,赶忙嘱托廊外的几个粗使婆子烧水来,入湢室铺排。

    烛烬香残,晦夜冥冥。

    云湄的昏梦光怪陆离。那些刻意遗忘在深处的人和事,在这个寒病缠身的夜晚,齐齐翻涌上来,淹没至顶,难堪呼吸。

    她睡得愈发沉了,身子在下陷,魂魄亦是。下坠,止不住地下坠。

    意识沉沉浮浮,身体忽冷忽热,背上津津的汗一轮接着一轮,渐次湿透重衣,闹得人仿佛被裹在了又潮凉又湿热的茧子里,再也挣脱不得,难捱得似乎就此再也醒不过来了。

    云湄很不喜欢这种感受,无意识挣扎起来,可是脱力的状态极大地束缚住了她。迷蒙之间却仿若有丝丝缕缕的奇妙之感注入四肢百骸,游走肺经,涤荡经脉,驱散寒凉。

    很熟悉,与狂涌回转的记忆重叠,教人分不清究竟是幻梦还是现实。

    烛影摇尽,天光熹微。

    云湄昨日一整天都被折腾得够呛,寒气侵体,又兼心火沸腾,又是压抑又是舒放,来回对峙耗空心力,夜间又大梦一场,翌日早晨,干脆病得起不来床了。

    云兆玉消失半夜,及到云层之中泄出细微一丝天光时,才来瞧了她一眼。

    无他,她霸占了他的寝房,半夜已是仁至义尽,现下合该挪窝了。

    无声无息步入内室,他回身在床畔坐下,动作却比脑子快,手先行搭在了云湄的额上。

    他感知少顷,扣拢了眉头。

    仍旧很烫。

    云湄被他弄得眼珠微转,醒了过来。那双黑幽幽的眸子撞入眼帘,云湄一看见,心绪便即刻调动起来,腔子里陡然吸入满当当的冷气,她暗觉不妙,不消须臾,果然展开了一通惊天动地的咳嗽。

    他的指骨动了一下,却只是蜷回去,冷眼打量着她。

    云湄好不容易止住咳,突然觉察出身上不大对劲,探手摸了摸,昨夜被掳来时的衣着,不知何时已然被更换,换成了长手长脚的单衣,显然不是姑娘家的尺寸。

    云湄紧紧攥着衣襟,抬眸,防备地盯了他一眼。

    云兆玉嗤笑,“你认为,我会服侍你么?”

    云湄观他神色淡然,其中带有讽意,不似作伪,这才松出一口气。

    她启唇,沙哑地道:“云大人,天已经快亮了,我该回去了。”

    “我昨夜请乔夫人来,是哄我开怀的。”云兆玉丝毫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只是曼声道,“而不是让你险些把命丢在这里,给我惹出乱子的。我的人伺候了你一整夜,眼下你就这么一身轻地走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要不是他三番五次地来折腾她,她能落得这般吗?可是充分领教过此人的喜怒无度、逻辑失常之后,云湄便没了与他争辩出个是非对错的心思,当下只恳言说道:“云大人的债,还望留待后日来讨,家下息女尚幼,实在离不得我。”

    云兆玉很是不以为然,“你既然如此惦记女儿,又这么赶早回去做什么,急着把病气过给她么?”

    云湄被怼得噎了噎,这人的皂白不分,再一次翻覆了她的认知。思忖片时,她仍不放弃:“两下里覆着面巾就是了。”

    云兆玉的目光在她脸上流淌着,那病恹恹的模样,着实有种烧入膏肓的濒危,因想倘或就此放她归家,她该不会一不留神死个干净,他这厢的痴怨债,可就当真讨要无门了。

    换做常人来看,其实就是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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