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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宫阙藏青》 50-60(第18/20页)
现下就是,要看陛下和薛二娘自己了。
陈度轻声道:“从前在战场之上,陛下多少次都撑了下来,这次也一定会的。二娘也遇过多少次危险,都是平平安安,一定会好好的。”
太后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身去了佛堂。
长宁没有走,就在殿中,眼圈发红,嘴唇焦得皲裂。
两个人经历了三年的分别,经历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要幸福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的残忍?
陈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阖着双目,胸口深深起伏。
佛堂之内,香火燎燎,光从殿门照进来,落在蒲团上跪着的背影之上,缕缕烟雾随着光影浮动。
太后跪在蒲团之上,阖着双目,手里的佛珠轻轻捻动。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缓解心中焦灼,佛珠捻动得越来越快,直到某一刻骤然停下,太后望着手里的佛珠,目光深深凝住。
三年前,父兄骤亡。
三年后,又是如此情境。
太后目中终于显露出,从没有在旁人面前显现过的,浓重的悲伤。
佛法教她释怀,她也一直同陛下道要释怀,可她又何曾真正释怀过。
少年夫妻,走到相看两厌。枕边之人,最终变成生死仇敌。
父兄已死于他手,现在,这么多年了,他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肯放过,他是该下十八层地狱。
太后不觉落了泪。
上天倘若有眼,庇佑庇佑两个孩子。
即将成婚,即将幸福了,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太后跪在蒲团上,深深叩首。
正在此时,外头宫人忙忙来禀告,贴身宫人连忙请人进来。
小太监跪伏在地,面上尽是喜色,在太后紧紧的目光之中,声音响亮而清晰地一字一顿道:“启禀太后娘娘,陛下醒了——”
长长的声音,洪亮地回荡在佛堂之中。
太后骤然松了一口气,却又转瞬紧了起来,忙问:“薛家那孩子呢?”
“太医道,箭已经拔出,暂时也是平稳的。” 小太监道。
太后终于彻底松下了心弦,望向贴身宫人,不自觉喜极而泣,扶着宫人的手起了身。
贴身宫人柔声道:“吉人有天相,神佛也会庇佑。”
太后握着佛珠,念念道:“平安,平安就好。”
此时已至了晌午时分。
长生殿内,太医等稍稍结束了忙碌,仍在处理后续的事,诸如拟定接下来的药方,同宫人等交代平日里需得注意些什么。
殷胥缓缓地睁开了眼,望着明黄的帐顶,鼻间尽是苦涩的药味。
这是回了宫,忽然他眼前浮现起,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
锋利的箭矢直穿透怀里人的胸口。
他拔下身上扎的针,起身下了榻。
宫人瞧见时,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连忙道:“陛下不可,不可。”
殷胥只问:“二娘呢?她如何了?”
张院正瞧着殷胥连金针都拔了,差点急跳脚,连忙上前,要扶着人重新躺回去。
“就在偏殿里,微臣已瞧过了,现下平安着,只是还没有醒。陛下现在虽是醒了,可伤势如此之重,这么短时间是完全未好的,随时都有可能再昏迷!”
可张院正眼睁睁瞧着,皇帝跟听都没有听见似的,只径直踉跄着往偏殿而去,他只能在心里暗骂道犟种,真是犟种,又连忙随着宫人一同跟着去。
殷胥走进偏殿之后,推开隔扇门,就瞧见了床榻上静静躺着的人。
宫人太医等纷纷请安,殷胥径直走至榻前。
幼青安静地睡在枕间,盖着衾被,右手搭在外面,似是睡着了一般。
只是脸色极其苍白,唇色浅淡得近乎消失,鬓发凌乱地贴在耳侧,唯有胸口轻微的起伏,昭示着尚活着。
殷胥半跪在榻前,静静地望着,很轻地握住了眼前人的手。
十指交叉紧扣,殷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很轻地垂头,抵在了握紧的双手之间。
张院正望着这一幕,有些不忍地别过了头。
他抹了抹脸,喉间深深叹气。
这也太苦了。
即便如此不忍,张院正还是道:“陛下,小薛如今需得好生休息,陛下也先回去吧。”
半晌之后,殷胥轻轻地应了一声,将幼青的手,放在了衾被之下,仔细地掖好被角,最后望了一眼之后,才起身离开了这里。
至了黄昏时分,晚间时分,殷胥各来了一趟。
太医本来想劝的,不能这样频繁的下床走动,可也知道根本劝不住,索性也只能放弃劝说了,只得跟着人去,怕出了什么事。
期间长宁和陈度,太后等都分别来看了一遭,余夫人也来了一遭,陪至深夜才离开。
这般又过了三日,幼青仍没有醒。
此番,张院正又施了针,依旧同前没有变化。
太医等的神色都有些凝重,张院正也拧紧了眉,白须白发都掉了一把,直叹息:“倘若今日再不醒,恐怕……”
话语未尽着,没有说完,可众人都明白,又不禁望向榻边之人。
年轻帝王一身伤病,半跪在榻前,只握着榻上昏迷之人的手,双眼都泛出了红血丝。
惯来杀伐决断镇定自若的九五至尊都在此刻消失,只剩下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即将失去爱人的凡人。
太医宫人都悄声退了出去。
殷胥轻轻握着她的手,垂下了头,沉默着呼吸,背脊都缓缓地弯下。
死寂一般的空荡。
熹微的日光,从窗前而入,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分毫的动静。
透明的水渍,砸落在交叠的掌心。
殷胥深深阖着双目,掌心的手指忽地轻轻颤动。
他仓促抬眼的瞬间,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
幼青唇色苍白着,声音也嘶哑,轻轻的:“陛下,怎么哭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落泪。
幼青伸手想去拭泪,反被握住。
下一刻。
他极轻,又极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了怀中。
她很轻地抬手回拥,脸埋在他胸口。
“陛下爱哭鬼,我说过会,一直陪着陛下的。”
日光暖洋洋地从明瓦窗照进,春末夏初的枝头上,鸟雀正是叽叽喳喳地叫着。
殷胥连忙唤了太医进来,瞧过情况暂时没有大碍,只需在床上安生静养之后,这才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又问了些平日里需注意的饮食习惯之类,太医皆是一一以回。
待说罢这些,太医等就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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