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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耽佳句》 40-50(第15/15页)
接到大益打算送公主过来和亲的消息时,哈哈大笑,无尽的讽刺与鄙夷。他猖狂道:“这大益皇室也不过如此。孤还没怎么打呢,竟就怕了?”
什雅一身华贵干练的王女服饰,闻言眉心蓦地一蹙,但出口的话却并无波澜:“阿兄打算如何?迎娶五公主吗?”她不动声色地提道,“记得五公主的母亲是我们关塞人,幼时同阿父一起长大。这样看来,还真是不好决定呢。”
“有什么不好决定的?是他们大益自己上赶着送,孤又何需派人娶。看在父王的面上,就让他们暂时喘息一段时日,孤可以先不继续挥兵,但南边已经打仗的几个城,孤可不会停下。就看大益公主有没有命活着跨越那几座城,抵达我关塞了。”
言外之意,和亲只换得来江岑许从大益到关塞路上这些时日的和平,等到陷入战火的边关,公主“死于刀剑无眼”,他便可继续挥兵。既应了大益和亲的请求,又没耽误他南下称霸,岂不两全其美?
“阿兄……英明。只是礼不可废,不如我带几个人装装迎亲使者的样子,前去大益迎五公主回来?
不然天下人又该说我们关塞野蛮无礼了。”什雅说完,还不满地哼了声。
“雅雅不怕被误伤?”什勒不信任任何人,即便是眼前这个骄纵又烂漫的妹妹,他想了想,“那孤也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好保护你。”
“好啊,阿兄最好了。”什雅笑着抱住什勒的胳膊,但心里却清楚知晓,这不过是什勒的监视,怕她会做出挣脱他掌控的事。
那就看看吧,阿兄。
你想让五公主死于不可控的战火,你想通过扩张来发展关塞,全然不顾士兵生死、百姓恐慌,玩弄所有渴望和平的心……
我偏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
眼下虽是二月中旬,气温些许转暖,但对于处在北方的长安,还是冷得厉害。春花尚没露俏,冰雪也未彻底消融,再加上这几天大益内外皆动荡,即便是一向不受天气影响的长安百姓,也没了走街串坊、说笑热闹的兴致。
好在关塞传来了消息,将于一个月后由王女什雅带领使者迎亲。虽然北朔及北边几个城池战事仍在持续,但关塞明显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猛烈进攻,也未再对除此之外的其它地方挥兵。饶是京中百姓人人都骂关塞小国荒蛮、就知道钻空子,但也明白好战的关塞能做到现在这样的退步,已是因和亲一事奏了效。
只是可怜了五公主……
谁都知,若不能彻底打退关塞,让他们再无侵略之心,那此刻的和平不过是镜花水月,关塞依旧会发动战事。毕竟关塞弹丸之地,少河干旱,而南边的大益国土广阔,山河壮丽,怎会不令他们眼馋?
因而,当五公主天天在宫中好一番闹腾,不是调戏大皇子手下围宫的侍卫,就是找袁将军干架……比起以往更加肆无忌惮、处处都闹得鸡犬不宁时,百姓也都觉得可以理解。
人生得意须尽欢。关塞苦寒,五公主命都难保,现在放纵放纵怎么了?
反倒是这大皇子,除了还未找到他口中先帝留下的传位遗诏,所作所为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皇帝。
诸如告诉礼部,不必操办五公主和亲事宜,嫁妆什么的也无需准备,不然都白白送给了关塞人;又让袁将军带人挨家挨户地敲打了番朝臣,明摆着告诉对方,你不顺我,就等着死;然后又以明相年纪大了,应回家颐养天年,多给年轻人机会,免了他的宰相之职,打算提拔自己的人;就连四皇子,也被他以开荒拓土为名,欲送到天高皇帝远的荒凉地,不日就要启程。
桩桩件件,江接做得极为畅快,但在百姓口中的名声也愈加败裂。当然,也有一些百姓觉得,即便没有传位遗诏,大皇子作为长子,才干又算出众,成为新帝也说得过去。
反正对于百姓的言论,江接一点不担心。有了先前在扬州的经历,他觉得操控人言实在太过容易,而他有的是时间,届时举措利民重获民心,他又会是天下人口中的好皇帝。
但他没想到的是,薛适那封自作主张让江岑许和亲的遗诏,居然有意外之效,起码为他暂且稳住了关塞,换得了坐稳皇位的充足时间。
朝臣不服又怎样?明相不愿又怎样?还不是没有理由阻止他这个长子称帝,也无法抗衡他手下这么多兵马。
这样看来,他也没那么需要薛适了。
本来看在她是女子的份上,一直没对她动粗,谁料她骨头比谁都硬,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坚决不答应替他伪造传位遗诏。
既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于是,在长安纷乱激涌的漩涡中,又多了个石子。
——宫中的书待诏原是女扮男装,期瞒了先帝才得以入朝为官。大皇子将其揭穿后,已让刑部把人关进了大牢,只待问斩。
诚然,这样的事放在平时,定会引起不小的讨论。但现在,不等这颗石子掀起波澜,就已被“大皇子何时称帝登基、五公主和亲能否顺利、北边战事如何”等消息给淹没了-
薛适对自己女扮男装的事供认不讳,因此并未受太重的刑罚。
就是一直待在黑暗里,她有些冷,也有些怕。总是不受控地想起小时候,父亲把她关在漆黑的房间里拿鞭子打她的场景。有时候是因她学武学得慢,一边打一边骂她蠢货、废物;有时候是因父亲在外不顺,受了气,需打她发泄,抒心中郁结。
但那时,娘亲还在。她虽疼,却不会怕,因为娘亲会一直陪着她,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唱歌。
然后,她就会很安心很安心地睡着。同样是黑,但入眠时的暗,却是宁静且引人沉醉的。
只是,她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翰林院的同僚们过来看她,刘掌院抹着胡子上沾着的眼泪,说无论她是男是女,永远都是大家心中最好的书待诏。
她还看到宣凝郡主撇着小嘴,泪流满面,抽泣着说出破碎的字句。
“我……我还等着你从扬州回来,再教我制其它样式的纸呢……你怎么、怎么就……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可是爹爹也救不下你……该怎么办、怎么办呀……”
她记得,自己应是笑着看向每一个人的,还很用力地朝他们挥了手,说“很抱歉,骗了大家……但能认识你们,真得很开心。”
然后,又过了很久。
她似乎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牢中沉闷又压抑的静。
她迷迷糊糊地抬眸,透过牢门的栏杆,最先看到飘曳的衣角。
视线向上,是腰间悬着的妃色香袋,随着来人变缓却凌乱的脚下步伐,微微晃动。
最后,静止。
站定。
但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觉头痛得厉害。昏昏沉沉的感觉,像是在无垠的黑暗中沉浮下坠。
最后的那点意识,她好像听见自己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这一次,我在你的梦里,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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