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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窈窕[民国]》 60-70(第8/13页)
白瑾琪听着他轻巧的口吻便觉得心里有气,当下停住脚步,正了脸色看着他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如果有了呢?”
白瑾琪在学校里,一直是活泼泼又骄傲的样子,骤然收起了笑容,反倒让郑家树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到底太年轻又少担当,先是一惊,随后都是心慌,渐渐地,脸上的微笑都消沉了,随即意识到这表情可不好,才刻意提了提嘴角含糊道:“你也说是‘如果,你们女孩儿总爱自己吓唬自己,白白的担惊受怕。”
他虽然想过和白瑾琪结婚,可那到底是爱情上头时的冲动念头,他心里喜欢是不假,可突然冒出一个孩子,那可不是妙事。
郑家树偷觑一眼,见白瑾琪并不说话,只是沉沉地将他看着,下意识便避开了视线,半心虚半安抚道:“你最近怎么格外的多思多想?是不是晚上睡得不好?那就快回去休息吧,咱们现在谈这些太早了”
白瑾琪倒不是伤心,只是发现一起闯祸的人担不了事,心里加倍的后悔罢了:自己真不该为了一点好奇和新鲜劲,就不顾后果地,全凭兴致来做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她的心真像是变成块石头,直直地往脚底下坠呢!
她心里发冷,连带着嘴里也发出一声冷笑,道:“你说的不对,哪里是谈这些太早,我要不要和你来谈这些,那还是两说呢。”
扭头往回走的途中,却再一次福至心灵——不对不对,除去郑家树,还能去找陈芳藻呀!她此刻人就在北京!她一个大人,又有生育的经验,总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
于是立刻写了张字条,雇了个黄包车夫送去陈芳藻落脚的酒店,隔天就把人约了出来。
陈芳藻初时还满心欢喜,以为字条上写的“有要事商量”,是白瑾琪已在两个姐姐那里打通了关节,要和她进一步商议搬家的事呢。想不到白瑾琪开口就是一句“我好像怀孕了”,吓得她脸色一白。
陈芳藻又惊又疑:“你怎么就怀孕了?谁的?!”可下一秒,那神情又一变,笑着问,“你交男友了?什么人?瞧我,我们瑾琪的眼光总归不差的,既然有了,那就结婚好了,正好可以搬出来,再把妈妈接过去。我和你说,姑娘们就该在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里找个好人家嫁了,你大姐姐那样的,那就太大了。”
陈芳藻堆了满脸的笑容,甚至还透出一点可喜和自得来,白瑾琪心里烦闷,忍不住打断道:“你别管是什么人,反正结婚绝不能够,孩子也绝对不要,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怎么办——”
陈芳藻的情绪一下就转喜为怒了,瞪着白瑾琪道:“胡说八道!怎么就不能结婚?是对方不愿意负责任吗?那不能够!你还叫我别管,我是你妈,我能不管吗?!还有你两个姐姐也有责任,你年纪小不懂事,她们也不知道看着你一点吗!我非得和她们说说理去不可——”
白瑾琪本来心里就急迫,现在听她怪这怪那,最后还怪到白瑾瑜和白瑾璎头上,又更添几分难堪,加重口气道:“你管我什么?你要真管我,当初怎么就把我抛下了呢?”
这样一说,陈芳藻果然哑火了。白瑾琪也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赶紧哭诉道:“妈,现在怎么办呢?要不你陪我去医院里做一个检查吧,我一个人实在害怕”
陈芳藻做了亏心事,很怕她把先前的旧账再翻出来,只好不再多问。也急道:“孩子,你傻呀!这件事瞒得越紧越好,哪里能大张旗鼓地上医院?医院里的护士,就没有不爱嚼舌根子的,病人也多,但凡碰见一个认识你的人,你怎样说得清?”
白瑾琪听着,眼眶已经噙了眼泪,只一个劲儿地问“怎么办”。
陈芳藻从来就是担不起事的性格,看白瑾琪挂着泪珠,自己心里也发慌,两手揉搓着先应付道:“好孩子,我看还是找一个偏僻人少的小诊所为宜,你也别怕,你自己也不确定,未必就是真的呀!”
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白瑾琪,还是在给自己压惊。横竖过了两天,陈芳藻带着白瑾琪去了离椿樟街远远的一处街区,七拐八拐地,钻进一条小胡同里。
这里的环境,当然绝不能和她平日生活的地方相提并论,不说脚下的路面坑坑洼洼,胡同两侧的矮房也都是灰扑扑的,老旧的木头门窗上裂了缝,一推就是吱呀一声。间或遇上几个住户行人,白瑾琪总觉得那视线偷窥似的落到自己身上,叫人心里发毛。
好在她围了一条大披肩,几乎可以挡住大半张脸,缩着脖子埋头,也就将那些视线给隔绝了。
又往前走了几十步路,陈芳藻才拉住她的胳膊,飞了个眼色示意说:“到了。”
只见左手边一间白色铺面,和周围破旧的房屋相比,显得整洁干净得多。大门两边贴了不少广告单,有被撕坏的,也有发黄的,一张盖着一张,且不管那上头写了什么,大门镶嵌的毛玻璃上贴着“平安卫生所”五个鲜红的大字,那就比什么都先抓住人的眼球。
第67章 第 67 章 你想要今天做手术,我们……
白瑾琪躲在陈芳藻的背后, 顺着台阶上了二楼,二楼是一条狭长的过道,两边各有一间诊室似的房间, 一边的门紧闭着, 另一边倒是打开的。
大概是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开门的房间里走出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女士来, 冲她二人招了招手说:“来这里, 来这里。”
白瑾琪活像丢了魂似的,给人带着走进了四面雪白的诊室,又给扶着坐上了诊室里一张狭窄的小床。她的神经本就紧绷着,不知怎么的, 一沾上诊床, 整个后背都竖起汗毛, 身体僵硬着,怎么都不愿意躺下去。
那女大夫刚要皱眉, 视线在白瑾琪并陈芳藻体面的着装和忧惧的脸色上扫过一眼, 也就随她去了, 只在嘴上奚落了一句:“好吧, 你想坐着就坐着,像你们这样的小姑娘, 平时要是有这样不依不从的劲头, 也不必上我这卫生所做检查。”
说着, 扭头拿出一副西式的听脉器夹在耳朵里, 将听脉的那一头按在白瑾琪的胸口和腹部,有模有样地听了起来。
白瑾琪怕得不行,两眼紧盯在那女大夫的脸上,留心着她的表情, 但凡拧一下眉头,她的心都要狂跳好几下。想不到听了一阵,那女大夫便放下了听脉器,抓了白瑾琪的手腕开始给她号脉。
见两个客人都疑惑地盯着她看,那大夫也不局促,笑了一下说:“说到底,老祖宗的东西可比西医管用,我两样都很在行,正可以上一道双重的保险。”
白瑾琪随她怎么说,她此刻的感受,便好似自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随便人家怎么摆布,自己干脆听不见看不见才好。一只手被那女大夫粗糙的手指按着,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了陈芳藻的手,想汲取一点安全感似的。
半晌,那女大夫收回了手,叹了口气道:“果然,你小姐是有了。不过还太小,听脉器听不出来哩。”
她这一句话,一下就把心存侥幸的两人打入了谷底,白瑾琪只觉得心头一个咯噔,整个人的体温都在这一刻流失掉了,偏偏她从陈芳藻的手上也感受不到温度,那么陈芳藻的惊慌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女大夫大概见惯了这种场面,仍旧可以提着嘴角,做一个微笑的模样,问道:“看你二位的模样,也是不想要的,那么是今天就实施手术呢?还是改天呢?只是孩子这东西,拖的越久危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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