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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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蹄滚滚,旗影翻飞。

    街口渐归寂静。

    夜里江面风大,水

    浪呜咽,渡口荒凉。

    一盏昏白的船灯挂在木杆上,映得码头边几道身影影影绰绰。

    钟薏裹紧身上的衣服,握着包袱快步走近。

    她攥着银子,压低喉咙:“今夜有船么?”

    船家正蹲在江边上抽旱烟,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几分警惕地打量。

    夜里问船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上下扫了她一眼,见她灰头土脸、衣着破旧、拎着个包袱,倒也没多问,只吐出一股烟气:

    “有,一艘。等会走。一人?”

    钟薏点头。

    “去哪?”

    她顿了顿,避开最可能被追查的方向,轻声:“往西就行,去哪儿都行。”

    船家盯了她片刻,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艘小船:

    “那艘。晌午接了趟货回来,脚快,今晚起行。你银子若够,登船就成。”

    钟薏将银子递过去,指尖冰凉,碰到对方手时,忍不住一颤。

    船家接过银子数了数,也不多问,侧身让开了路。

    她朝那艘船看去,船身漆黑,布帘掩着,幽幽的灯火从缝里渗出。

    她攥紧包袱,深吸一口气,踩着码头湿滑的窄道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风声和浪声之间,自己的心跳也清晰可闻。

    咚,咚,咚。

    她低着头走。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自己听不清风声了。

    耳边只剩下那沉闷急促的——

    咚。咚。咚咚。

    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心跳。

    可那声音逐渐加快、加重,甚至好像带起了尘土飞扬。

    她陡然止步,整个人仿佛被一双冰冷的手按住脊背。

    有什么正在逼近。

    她僵着脖子回头。

    第70章 江边“我给你穿好嫁衣,摆进金棺里。……

    夜色深沉,江边雾气低垂,尽头尘土被狠狠卷起。

    千军万马裹着呼啸风声从长道上轰然而至,马蹄踏破尘烟,像是要碾碎整个江岸。

    为首的男人玉面玄衣,看不清神色。

    ——只一眼。

    钟薏瞳孔陡然一缩,血液几乎瞬间冷透。

    那身影熟到她只看了一眼,便像被雷击中,踉跄一步,飞快回身。

    她猛地侧头,冲着船夫大喊:“快!快走——我给你钱!全给你!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她的声音几近崩溃,几乎是撕裂一般从喉咙里蹦出来。

    船夫嘴里的旱烟掉在地上,半截火星还在闪。

    他也听见了身后那滚雷般的动静。

    可不知来人是谁,正犹豫间——

    一道声音穿透夜雾、尘烟、寒江水气,像是直接扒开骨缝灌进来:

    “——钟薏。”

    “你再走一步,今天所有放你走的人,我一个不留。”

    钟薏身体猛地一僵。

    她已经记不清他上一次喊她全名是在什么时候。

    她不敢回头。

    小船就在几步之外,轻轻晃着,似乎只要她再跑几步就能跃上去。

    可她的脚被那句话死死钉在原地。

    江风凛冽,扑在她脸上,割得眼角生疼流泪。

    四下退无可退。

    她站在江岸尽头,身后是他,身前是滔天江水。

    她早该知道他会来,可她没想到,他会刚好追到这里,偏偏选在她以为能逃出生天的最后一刻出现。

    她低下头,看向水面。

    水波潋滟,寒气扑面,模模糊糊映出她自己的脸。

    头发凌乱,眼神惊惶,脸上全是风吹出来的红痕,还有一路奔逃时留下的灰尘与伤口。

    狼狈得几乎不像自己。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计划。

    去苏州,见娘亲,再往西南走,回青溪。

    阿黄还在李大娘家等她。

    她要去接她,然后挑一个地方,继承父亲的遗愿,开一家药铺,再为自己赎一世的血债。

    可现在,一切像是江水上映着的面孔,一触即碎。

    身后动静逼近,一股铺天盖地的绝望扑面而来。

    她不想回头,只能盯着、长久地盯着这艘原本可以带她逃离的小船。

    风吹得她衣角翻飞,整个人像是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

    卫昭在她身后,死死看着她的背影,心脏像是被钝器一下一下凿着,流出滚烫鲜血。

    他痛恨极了这种好像永远也抓不住她的感觉,心中怒意更甚。

    他登基不过半日,江山入掌,万民跪拜,在这世间最荣耀的时候,他想的不是权柄,不是父皇,不是江山社稷。

    他只想着她。

    他被心里陡然出现的那股抽骨挖心般的空落感压得几近癫狂,甚至没等礼乐结束,丢下百官,转身直奔清和院。

    屋内一片死寂,烛火早已熄灭,他以为她还在睡,可床榻空荡,连一丝翻动痕迹没有。

    角落里,一名小婢女被捆着跪伏在地上,满脸惊恐。

    他慢慢走过去,弯下身,从她旁边捡起一封信。

    那封信写得匆忙,笔迹有些颤抖。

    说他们已恩怨两清,让他看在自己救过他的情分上不要再随便杀人。

    那信不过寥寥数语,他每念一句,嘴角就多裂一分。

    半点没提到他如何。

    韩玉堂在一旁,提心吊胆,看着陛下忽然笑了。

    笑得歪着身子,笑出了眼泪,捂着胸口喘气。

    笑到最后,面色一点点崩裂,最后成了咬牙切齿的呜咽。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手撑着膝盖,像是要呕出血来。

    “找。”

    他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生生刮出来。

    “把她找回来。掘地三尺,撕开京城,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线索很快翻出来。

    罪魁祸首竟是那早被他杀掉的花匠。

    他亲自走过那条密道,悔意无时无刻不在凌迟他。

    后悔只是砍了他的头。

    等他把钟薏捉回来,他一定一定要把这贱人的尸体挖出,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他们顺着那条密道一路到了宫墙边。

    那堆被撬开的砖石躺着,石缝中还残着指甲刮过的血痕。触目是猩红,一点一滴,全是她逃走时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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