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60-70

您现在阅读的是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60-70(第16/20页)

眼,重新盖上。

    “走吧走吧。”

    检查完毕,两个侍卫合力把门推开,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摩擦间出轰鸣。

    良久,他转身面对密密麻麻低垂的黑色头颅,终于坐下。

    原来龙椅这么硬。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她的脊椎。

    他昨夜握着她的腰和她承诺,等他登基,他们会一起搬出东宫。

    他的漪漪,清和院适应得很好,那在别处也定是一样。

    他会给她换更华美的院子,更大的床榻,窗外种满她喜欢的花木。

    阿山继续扬鞭。

    一路震颤,时有锋利的木柴边角戳到脊背,钟薏却察觉不到半分疼痛。

    身后宫门“咣当”阖上,发出沉闷一声。

    她才敢稍稍放松些许。

    皇帝启唇,缓慢开口:“传朕旨意——”

    真的出来了

    她出来了!

    钟薏窝在柴里,浑身上下还维持着死死收紧的姿势。

    心口的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忽然一下子断了。

    她鼻腔一酸,迫切地想哭出来。

    卫昭眼底泛起幽沉的笑。

    感官重新复苏,她现在才察觉到汗水贴着额头流下来,黏糊糊的,还有不知何处受伤了的血腥气。

    将近三年以来,她从未如此狼狈。

    此时全身都在开始疼痛,钟薏忍着,心中的喜悦和快意完全盖过痛楚,比在清和院的任何一日都要高兴。

    卫昭心跳莫名开始加快,快到几乎窒息。

    他眼前一阵发黑,双手握在扶手上,才维持声音:“朕蒙先帝厚泽,继承社稷之重,以正邦本。登基之初,谨以仁德,以恤众心。”

    一片黑暗中,听觉便格外敏锐。

    “着令:一者,赦天下。”

    她谨慎地呼吸着,听见风声;听见车轮碾过地面;听见柴木与柴木之间的细碎摩擦;还能听见大牛鼻息规律有力,像是在替她喘气。

    “二者,赏忠诚之臣。”

    人声好像顺着风从很远处传来,隔着经年山水。

    “三者,免三旬徭役,减三成春税。”

    钟薏数着时间流逝,暗中估算柴车已离皇宫多远。

    清和院中他未曾禁她看书,她便偷偷背下京中地图,为的就是这一刻。

    她撑着身子,一寸寸拨开压在身上的柴木,挎好包袱,指尖颤抖着掀开黑布一角。

    阳光穿过缝隙直直照进来,有些刺眼,落在她脸上却带着暖意。

    她怔了片刻——

    眼前的世界,天地辽阔,四野晴明,不再只有赤红宫墙与冷香暗窗。

    不是不再只有,是再也不可能有。

    她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把所有的清新空气都刻进骨血。

    前方的车夫毫无察觉,还在慢悠悠地挥鞭。

    路旁是片林地。钟薏咽了口唾沫,压下喉头的紧张,忍着浑身的酸疼,从车尾跃下。

    身形不稳,狼狈地在泥地上翻滚了两圈。

    掌心和膝盖被摩擦得生疼,但她来不及感受疼痛。

    她趴着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爬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树下,倚着树干,冷静下来。

    她将包裹摊在膝头,里面是她筹备许久的心血:换洗衣物、藏下的糕点、一张精细的景朝地图,一点零碎的银钱,还有一件玉笄。

    是卫昭送给她的十六岁生辰礼。

    那日清和院张灯结彩如在过节,只为了庆祝她生辰。他捧着小匣子来,说是他亲手做的,玉也是他特地挑的。

    她被那刻意造出的温情蒙蔽了心智,竟也鬼使神差接了过去。

    第二日她便清醒,故意摔了那玉,任匣子磕在桌角,玉碎两半,声响脆响。

    他依旧没有发怒。

    只将它拾起,找了工匠修补。但碎玉难全,就算被金丝包裹,那道裂纹仍然明显。

    那夜他把玉笄抵在她胸口,命她数上面的醉芙蓉花一共多少瓣。

    那玉笄刻得粗糙,芙蓉歪歪扭扭,叠瓣错乱,连工匠都未必能数得清楚,他却在此时,在这种时候,命她数。

    她数了一夜。

    钟薏盯着圆润的尾端看了片刻,忽然冷笑出声。

    送笄不送簪。

    他从没准备让她有选择的权利。

    但她始终记着他当初说这玉的价值极高,自己攒的碎银不够,因此走前特地把它带上。

    不能停留太久。

    她迅速收好包裹,脸上抹了把黑泥,继续赶路。

    现在连京城都还未出,她不可以松懈。

    她加快步子,顺着城门的方向一路向南走。

    今日卫昭登基,大赫天下,城门防卫松懈,她可以趁机混出。

    但越看到那片城门,她心越发紧绷。

    若是他比她预料的早一步发现她不见,若是他当真在万众叩首中起了疑心,遣人去寻,或者已经派人追来……

    每次有人从她身侧快步走过,她都忍不住侧头看,手下意识攥紧包裹。

    钟薏又

    觉得自己过于草木皆兵了。

    册封仪式必然无比隆重,现在他现在应该已经登上了龙椅罢?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却无法压下那种寒意攀爬上背脊的错觉。

    她喉间干涩,耳畔仿佛听到幻听。

    卫昭笑着在喊她名字。

    她一惊,转头望去——什么也没有。

    可就是那一瞬,冷汗从脖颈淌下。

    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鲜血淋漓的两次逃亡让她这辈子都不敢忘,所以她不敢想,此次若是失败,等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她咬紧牙,继续走。

    太阳偏西,金光洒在城墙上,像一片炽热的火海,照得眼睛生疼。

    身子早已不堪重负,正午的逃亡已经够疲累,又几乎横穿大半京城,越走到后面速度越慢,几乎是意志拖着两条腿在动。

    人群在城门前蠕动,钟薏终于混入其中,脸上灰尘斑斑,灰扑扑的袄子又脏又旧,任谁看去都像个可怜的流民。

    她压着嗓音学旁人咳了两声,低头不语,生怕一开口就露了声线。

    她盯着前方守卫问询的动作,记住每一个被放行者的举止,如何回答、如何行礼、又是如何被扫一眼便放过。

    队伍离那巍峨的城门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发急促,像要从胸腔跳出来。

    钟薏仿佛看见,城外无垠土地上,她爹站在阳光中朝她招手。

    她还要去苏州,见娘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 零.零.文.学.城 WWW.00WXC.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