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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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未料到会遇见她,步子微顿,目光下意识地闪躲了一瞬,勉强行了个宫礼。

    卫婉宁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理直气壮地迎上她的视线。

    钟薏点点头,准备绕过她。

    然而就在擦肩的瞬间,卫婉宁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袖子。

    钟薏回头看她。

    长华郡主唇边笑意玩味,看着她身后跟着的婢女,声音压得极低:“娘娘可是在吃什么药?”

    第43章 此刻才意识到他的虚伪。……

    钟薏不解地看着她。

    她是一直在服用调理身子的药,可卫婉宁为何突然这样问?

    卫婉宁见她反应如自己所料,了然勾唇,意味深长凑近她耳边,声音极轻:

    “我劝娘娘您啊,这药还是少吃为妙。”

    她还带着笑意,直起身,轻轻甩着锦帕,漫不经心擦过钟薏衣袖。

    步履从容,全程不过两瞬。

    钟薏下意识回头,看着她婷婷袅袅的背影。

    少吃?这是什么意思?

    那药有问题?

    可是,卫婉宁是如何知道这药到底是什么的,况且她对自己素来怀着敌意,怎么会突然好心提醒她?

    钟薏脑中念头纷乱,又不由自主想到近日卫昭的所作所为,心中更加不安。

    若是放在三个月前,她定然会毫无条件选择信任他,可是

    “娘娘?”

    宫女看她还站在原地,上前轻唤。

    她倏然回神过来,收敛思绪,走进慈和堂。

    今日钟薏心神不宁,抄经时频频恍惚,几次落笔皆是错字,待察觉时,纸上已经有了好几处涂改痕迹。

    萧乐敏看她,放下笔轻叹:“今日/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钟薏动作一滞,有些脸热,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谢娘娘关怀,臣妾无事,只是昨夜没睡好。”

    太妃温声关切:“你嫁进宫中已有三个多月了罢,肚子为何还一点动静没有?

    “若是能早些怀上个小皇子、小皇女,送到本宫跟前,本宫也有个解闷儿的事做做。”

    钟薏静静听着,心中却泛起寒意,浑身一僵。

    是了,三个多月了,为何还未怀上?

    她每日按时服药,从未间断;且她们从未避孕,卫昭重/欲,除了每月来癸水那几天,她几乎没有真正歇过。

    钟薏坐着,手中毫笔用力握紧,又想起卫婉宁方才那句不明所以的话,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这药到底是什么?

    萧乐敏看她神色恍惚,垂着脑袋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知她有心事,并未多问,早早让她回去歇息。

    回到长乐宫,方踏入殿门,钟薏便察觉宫中的侍女少了许多。

    她站在门前,看着空荡不少的恢弘宫殿,心中起伏不定。

    昨日卫昭发誓的不再监视她,好像真的做到了。

    可是她心中疑虑未消,卫婉宁的话在她脑中盘旋了半日,仿佛一根细针,密密匝匝扎在她心上,搅得她不得安宁。

    用完午膳,宫女水儿照例端着一碗汤药和小碟蜜饯走来,轻手轻脚放在桌上。

    钟薏手里正翻着书,随口道:“放那吧。”

    水儿轻声应是,却并未立刻离去,而是放下碗,静立一旁。

    钟薏抬眸:“站在那做什么?”

    水儿赶忙行了个礼,匆匆离开。

    她目光落在桌上,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

    水儿一直是给她端药的人,每次都是看着自己喝完,才把东西拿下去。

    她从未在意过,也不觉得有问题,可今日她觉得哪里都是不对劲。水儿站在那,分明是在盯着她把药喝完,好确定药真的进了她肚子里。

    她手指冰凉,伸手端起药碗,凑在鼻尖细闻。

    依旧闻不出什么。

    她学医时,夫子教的闻味辨材她最不擅长,且这药的气味刺鼻冲人,混杂着浓重药香,让她根本辨不出其中的成分。

    钟薏扣紧碗沿,心头渐渐浮现焦躁与无力。

    若她当初能更认真地钻研医术,如今是否就不会如此束手无策,连半丝自保能力也无?

    她将这股后悔压下。

    不管如何,这药是不能再喝了。若真的只是调理身子的药方,那么不喝也不碍事;若是别的……

    钟薏轻轻提步走到殿内摆放茉莉的角落,花朵盛放,绽出浓郁香气。

    她小心翼翼将药全部倒进土中,为了不露破绽,还特地像往常一样在碗底留了一层。

    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跳剧烈得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指尖冰凉。

    她刚镇定地把碗放回,还未来得及放松,水儿又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钟薏险些被惊到,眉心微不可查地皱起:这宫女平时乖巧知礼,从不擅自进退,为何今日如此鲁莽?

    水儿低垂着头,甜声道:“娘娘,奴婢给您端下去。”

    她的视线落在桌上的药碗上,扫过空空如也的碗底,又停在旁边未动的蜜饯上。

    钟薏顺着她目光看去,心中一紧,状似无意开口:“诶,我还没吃蜜饯呢。”

    她伸手捻起一颗放入口中:“今日这药怎么这般苦?里头放了什么?”

    水儿一愣,旋即语气恭敬:“回娘娘,奴婢愚钝,也不知,但此药是陆院判精心调配,一定是对您好的。”

    一字一句,滴水不漏。

    钟薏没指望在水儿这问到什么,但听到她的回答,心还是不免沉下。

    如此毫无漏洞才更令人不安。

    陆院判常来为她诊脉,把着她的手腕,眉眼温和,说话和缓,是个慈眉善目的

    老人。

    如今回想,他每次为她诊完脉,都会细心叮嘱她按时服药,说她的体质欠缺,调养一段时日便能事半功倍。

    他也是在骗她吗?

    他与卫昭一同,与满屋宫女一同,联手蒙蔽她,让她日日喝下这碗不知成分的药?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寒意猛然从四肢百骸涌起,沿着骨节一点点渗入血肉,冷得她恍如从八月瞬间跌入寒冬。

    钟薏嘴唇微动,嘴中蜜饯甜意在舌尖化开,往日这股甜腻总能压下药苦,可此刻这味道甜得刺鼻腻人,让她头脑发晕。

    水儿还捧着那只空荡的药碗,等着她回答。

    她眼前发黑,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好不容易勉强抬起一只手,示意她下去。

    等人彻底走开,钟薏身上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整个人瘫坐榻上。

    她还记得卫昭哄着她的模样,眼中满是柔情蜜意,说喝了药她们便会有一个孩子

    他说得那么认真,语气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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