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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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言而无信?

    这是些未曾听过的消息,司珹连忙支着耳朵凑近一点,隐隐紧张起来。

    “小将军,我知道您替侯爷邈不平。”徐慎之叹了口气,说,“可当日是您亲追的乌日根,眼见对方濒死之时亲手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季邈沉声道:“我知道这其后必有第三只手推波助澜可惜大哥不许我查。”

    季邈的大哥季泓宇长其八岁,为上任镇北候季振秋的长子,原本一直骁勇善战,近两年却鲜少亲自带兵出征,其幼弟季邈反而渐渐在镇北军中展露出锋芒来。

    司珹还要继续听,突然感觉被一道凌厉的视线锁定了。

    他飞快翻出袖口内一把短匕来,仅是侧身抬臂的功夫,一只利爪便狠狠抓向了他的脑袋,司珹连忙偏头滚身去躲,糕点撒了满地,匕首翻飞间削掉半片白色硬羽。

    这残羽混着风雪,被卷到他的脚边。

    他背上冷汗涔涔,对方却并无放过他的打算,拍着翅膀就复向他俯冲而来,司珹这回看清了——那是一只体态矫健的海东青。

    它发出高亢的枭叫,双爪直向司珹的眼睛而来,分明避无可避——

    “疾!”房门轰然大开,季邈绷着脸朗声唤道,“回来!”

    那海东青方才不情不愿地收起指爪,堪堪停在司珹眼前儿几寸处,它拍着翅膀盘旋两圈,方才小心翼翼飞落至少年将军肩头。

    司珹惊魂未定地看着这雪白大鸟乖顺地停在季邈身上,还没还得及开口,便听对方冷冷问他:“二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司珹一怔,立刻站起身来,将滚落四散的糕点指给季邈看,咬牙切齿道:“我心里惦念着小将军,可惜你这鸟分毫不解风情。”

    “油嘴滑舌。”季邈身侧踏出个人来,一张脸清俊冷冽,居高临下地看着司珹。

    正是徐逸之的兄长徐慎之。

    司珹被海东青利爪划伤的手背缓缓渗出了血,他没所谓地用另一手指腹抹开,玩味地露出一个笑来:“亏得我还满心想着要来哄一哄自家小将军,小将军却早已背着新婚夫郎金屋藏娇了。”

    季邈一愣:“我”

    “你什么你?”司珹睨了他一眼,指着季邈肩上仍对他怒目而视的海东青道,“我不过方才走到这屋前,就见你房内隐隐绰绰有两个人。我想着小将军应是有事,本打算回去等你,刚一转身,就被它叨了手。”

    “小将军,可没曾想你已有了心上人,却也背着他偷腥。你说,若是他知道了——”

    “司珹!”季邈再听不下去,急慌慌打断他,“你别瞎说!我同慎之、我们”

    “你们之间有何私事,我丝毫不关心。”司珹暗自松了口气,朝季邈幸灾乐祸道,“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今夜搅了小将军的好事,实在对不住。”

    他朝季邈眨眨眼:“不过,你我也算扯平了。”

    说罢,他自顾自丢下两人,看也没看徐慎之一眼,转身离开了,雪地上稍显踉跄的脚印渐行渐远。

    米酒正在房间里候着,见他回来,慌忙迎上去:“主子,您这手怎么了?”

    “小事,你去找点药来。”司珹皱着眉头问,“大哥的回信可到了?”

    米酒应声,将一封卷着的信笺递给司珹:“方才刚到的。”

    司珹身上不知为何有些热,这热意一路燎原般燃到他眼角,激得眼尾也浸上绯色。

    他借着烛光一点点展开信来,头晕眼花地看了半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房门被人敲响了。

    司珹嘴角一抽,冷着脸将那纸放火上燎了,边盯着残片彻底化为灰烬,边皱着眉朗声道:“何事?”

    外面的叩门声止住,犹犹豫豫响起季邈的声音来:“我来看看你。”

    司珹面露诡异,心道这还没完没了了吗?

    自己不去招惹他,他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凑上来。

    他颇为不快地一把拉开房门:“这么晚了,小将军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若不是什么要紧的,劳驾先回明日再”

    “有事!”季邈眼见他要赶客,急急抵住房门,将一瓶金疮药塞到司珹手里,“‘疾’今日刚进了食,爪上难免沾染腐血,你且先用着,切莫感染了伤口。”

    他飞快说完这一通话,犹豫一瞬,又红着耳根咬牙解释道:“今夜房中,乃是慎之在同我商议青州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别误会。”

    司珹恍然大悟,差点乐得笑出声来。

    合着好心送药是假,害怕自己损了他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是真。

    “家事?”司珹饶有兴致地咀嚼着这个词,捏了药瓶半倚在门边,缓解发热带来的头痛,“你我二人既已喜结连理,就是一家人了。小将军的家里事,我也想听上一听。”

    季邈一愣,未曾料想司珹会说出这种话来。

    少年将军立在冷风里,脑后高绑的马尾随雪絮一同飘散开来,司珹看得一阵心痒,似笑非笑地等着季邈回话。

    米酒忙替他披上狐裘,开了那瓶金疮药,小心翼翼地蘸温水擦净了半干涸的血迹。

    季邈心知司珹并不打算放过自己,他硬着头皮开口道;“年前大哥受了箭伤。”

    “这我知道,”司珹打断他,循循善诱地哄着他,温声引导他继续往下说去,“小将军,还是讲讲今夜房中的家事吧。”

    他的声音这样轻柔,将“家事”二字咬得缱绻极了,那张脸又同季邈记忆中司涟的长相如出一辙,几乎瞬间叫季邈晃了神,乱了心。

    司珹眼睁睁看着那双冷冽的眸子慢慢蓄上温情——可这情谊并非是给他的。

    他忽然觉得烦躁不已,不想再同季邈耗下去。

    他身体本就不适,又迎在门口处吹了凉风,眼下头痛欲裂,索性冷言冷语道:“行了,小将军不愿多说,倒显得我多余。”

    米酒替自家主子系紧了狐裘回到屋内,又去关那半扇门,只好歉意地朝季门外道:“小将军,请回吧。”

    季邈嘴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

    房门彻底闭拢了,司珹透过窗户纸,眼见着那挺拔的少年人立了半晌,方才默默转身离开。

    他长舒出一口气,接过米酒温来的热姜茶,随口道:“大哥在信中说,宁州一切都好,他将‘司涟’染了风寒不便见人的消息散播出去,这么个病秧子,暂时并无人起疑。”

    “只是翎城那边不大太平,老皇帝的赐婚诏书来得太突然,我们还没能将布侬达的残部拔除干净。”司珹咳了两声,继续道,“这些人放着便是隐患。你叫米糖再差几人去查着,务必将余党尽数拔除。”

    “是,”米酒替他拍着背顺气,关切道,“主子,您慢些说。”

    司珹摇摇头,他的吐息已然有些发热:“不妨事,知道大哥一切都好,我也好放心。”

    他抬起一只手背,被疾抓伤的裂口已经不再渗血,季邈今夜送来的金疮药果然好用,他额头却依旧滚烫。

    司珹怏怏地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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