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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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只要防着刺客伤了他的爱妾就好。

    而谢砚不仅要防着刺客伤姜云婵,还要防着姜云婵伙同刺客来伤他。

    他清楚,一旦姜云婵知道他陷入困境,她会毫不犹豫站在他的对立面,甚至勾结刺客,从背后捅他一刀。

    剜心之刃,也不是第一次了。

    谢砚长睫低垂,隐下眼底情绪,踏雪往侯府去了。

    侯府后巷狭且长,风雪穿堂而过,吹得玄色狐毛大氅翻飞。

    风似软刀子,刮着人的骨头缝。

    谢砚拳头抵着唇,重重咳嗽起来。

    今年先后受了两次剜心之伤,天一冷难免旧病复发,加之朝堂上事情繁杂。

    入了冬,谢砚身子就不大好。

    扶苍抱着厚厚一摞账本走来时,正见世子肩头染着薄霜,面色比雪还要白几分。

    扶苍赶紧撑伞迎上去,“世子的脸怎么受伤了?”

    谢砚不置可否,“府中有事?”

    马上就到年节了,底下庄子收租、府上亲戚打点……诸事纷扰。

    府上上百张嘴等着吃饭,却没一个能做主的,样样都得谢砚裁决。

    扶苍实是不忍拿琐碎的家务事再烦谢砚,只捡重点的说:“晋大奶奶的孩子没了!今早不知怎的意外在河边滑了一脚,掉进冰窟里,当场就落了红。”

    “不是意外。”谢砚声音极淡却笃定。

    谢晋一死,宋金兰腹中的孩儿是她将来唯一的希望。

    宋金兰为了护住这个孩子,秉性收敛了许多,怎么会大冬天掉进河里呢?

    恐怕,宋金兰小产这件事是冲着谢砚来的……

    当今圣上虽然不再重用谢砚,但谢砚在坊间的声望还在。

    有人想让谢砚背上容不下兄妻和兄子的罪名,坏了谢砚的名声,才好彻底铲除他。

    “你去悄悄查查是不是叶家和顾淮舟做的。”谢砚拢了拢大氅,抖落一地霜雪,又取了腰牌递给扶苍,“让章太医去瞧瞧大奶奶。”

    扶苍迟迟不接腰牌,窘迫道:“其实属下已经派人去请章太医了,但……听闻顾家奶奶怀了身孕,章太医在顾府照料,推说不得闲来咱们这儿。”

    这个章太医从前唯侯府之命是从,现今眼看侯府势微,墙头草倒是跑得快,立刻就傍上顾淮舟的大腿了。

    谢砚指腹微扣着腰牌,默了须臾,悻悻然将腰牌重新收回了衣袖里,“罢了,找回春堂的大夫去给宋金兰瞧瞧就是了,务必吊着她一口气,莫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就好。”

    谢砚也没闲心顾旁人的事,轻咳了两声,“我这几日未回府,二奶奶可曾传过什么话出来?”

    “不曾啊!世子放心,慈心庵一切安静如常。”扶苍拱手道。

    谢砚讷讷“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把账本送来我书房吧。”

    “喏!”

    扶苍望着雪地里孤冷前行的公子,百感交集,抱着厚厚的文书跟了上去。

    因着这两日先皇出殡,当今圣上为表对谢砚的重视,将先帝葬仪都交给了谢砚。

    处理先皇丧事表面上看是光宗耀祖的事,但实际上对仕途没有丝毫助益,反而诸事繁杂。

    一点儿不留意,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谢砚现下腹背受敌,丝毫不敢懈怠,在宫中熬了三天三夜没合眼,等到先皇出殡,才得以喘息回府。

    扶苍瞧世子形容疲累,劝道:“世子不如先歇着吧,府上的事……”

    其实府上的事堆积了三日,亦千头万绪。

    若不及时处理,只会越堆越多。

    府中到底缺个能顶事、可信任的主母,可惜谢砚无心娶旁人,表姑娘又无心于侯府之事。

    府里府外只得谢砚连轴操持。

    回到书房,谢砚不得休息,又开始处理家事,一晃就到了酉时。

    隆冬,天黑得格外早。

    彼时,慈心庵里点着油灯,影影绰绰的。

    姜云婵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对灯端详着金丝云纹的鞋帮子,“我记得爹最喜云纹了,可惜我的绣工不如娘亲。”

    “那也是姑娘的一片孝心啊!老爷在九泉之下瞧见了,必然欣喜。”夏竹放下了绣绷,瞧姜云婵眼底生了淤青,劝道:“姑娘绣了一整日了,歇息歇息吧,别伤了眼睛。”

    “还有五天就是爹娘的祭日了,我怕来不及,再赶赶工吧。”姜云婵心里实是愧疚。

    一则她与仇家之子竟生了那样的关系,二则她连爹娘祭日都给忘记了。

    她心里不安,只能寄情于绣品中。

    姜云婵挤了挤眉心,正要重拾针线。

    窗纸上掠过一拉长的人影,鬼影子似的飘来飘去。

    姜云婵心头一凛,透过镂空窗棂往外看。

    一个血淋淋的婴孩扒在外窗上,死灰般的眼凸起,堪堪与姜云婵隔窗对视。

    “啊!”姜云婵吓了一跳,连连后退,险些跌下罗汉榻。

    夏竹赶紧上前扶住姜云婵,循声望窗外。

    只见宋金兰长发披散,探头探脑往禅房里看。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染血的襁褓。

    襁褓中的孩子不过两个巴掌大,虽成形了,但还未完全长开,浑身青紫,五官模糊。

    “来人!来人啊!”夏竹也吓坏了,和姜云婵抱在一起。

    “我的孩儿好看吗?”宋金兰布满血丝的眼抵在镂空窗格上,神色癫狂,“我的女儿,我的乖女儿,还有三个月就出生了!”

    “谢砚!你个畜生,你还我孩儿!还我孩儿!”

    “杀了我的夫君还不够,你连我的孩儿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你给我滚出来!”

    ……

    宋金兰疯疯癫癫仰头咆哮,那个血糊糊的死婴就在窗户缝间晃来晃去,嘴角似还残留着诡异的笑。

    无不宣誓着,这孩子死得冤屈。

    姜云婵遍体生寒,僵在原地。

    幸而,宋金兰的喧闹声很快引来了小厮,把她连同孩子都拖走了。

    夏竹紧抱着姜云婵,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世子杀了宋金兰的孩儿?为何啊?”

    姜云婵摇了摇头,谢砚这个人心思极重,谁知道他又想做什么?

    “谢砚心狠手辣,什么事做不出来?”姜云婵冷哼。

    两人话音刚落,门“吱呀”打开了。

    谢砚颀长的身影立于门前,身后风雪飘摇,吹得他衣摆翻飞。

    雪花飞入屋中,屋子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他显得有些疲惫,讷讷看着姜云婵。

    姜云婵忙将绣品塞进了矮几的抽屉里,端坐起身,整理好了衣裙。

    她这三个月总懒懒的一动不动,谢砚不在的这三日,她倒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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