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辛夷谢晏兮: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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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让她头疼如针扎般难忍,无数过去尝试的结果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可某种潜意识让她强迫自己湎于痛楚,也要尽力想起来。

    于是她本就混沌的思绪愈发纷杂,她分明还清醒,却又好似沉入了妖鬼森林那条漫长的甬道上,下一瞬,她又觉得窒息,如溺水于冰冷的湖泊之中。

    是了,冰湖。

    那是东序书院的长湖,她溺水被救出,有妖皇附身于她的那个冬日。

    满身被绘下封妖符箓时,她本应没有意识,可事实上,她曾苏醒过。

    那时,她听到的话语是——

    “……倒也并非无药可救,倘若这世间真的存在那传说中的并蒂何日归,倘若那并蒂何日归成妖,那妖丹,倒是能让她免受这朔月之苦。”

    “并蒂何日归成妖后的妖丹?”另一道声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荒谬的事情:“若是世间真的存在此物救她的命,她也不会今日遭此劫难了。”

    ……

    那些对话穿过重重时光,重新回到了她的脑中。

    凝辛夷慢慢抬眼,看向归榣的目光,已经变得与此前不同。

    月月受制于同一种痛苦的感觉实在太绝望,她本就行走于刀锋之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可偏偏却要有这样一夜虚弱不堪,弱点必露,这让她时刻都活在对朔月的恐惧和提心吊胆之中。

    能够改变这一切的东西,如今却竟然如此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要得到那枚妖丹。

    凝辛夷如是想道。

    她脑中因为强行回忆的疼痛还在,哪有精力分神去看谢晏兮如何,然而她方才的那一声却已经让谢晏兮垂眸看向了她。

    也将她所有的神色都映入了眼底。

    她……也想要?

    ……

    并蒂何日归。

    王典洲哪里还记得这种细枝末节。

    但他到底不是真的忘了,他思绪飞转,随着归榣的叙述,已经渐渐回忆起来。

    紫枝之上,的确有两只红叶交缠双生。

    但他从未经受过家中最核心的事情,便是见过何日归紫枝红叶的模样,又哪里会想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杀死了我的一魂,却不知道,我还有一魂。”归榣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我本集天地灵气成妖,不食血肉也能存活于世,乃为良妖。是你将我逼成了如今这般真正的妖祟。既为妖祟,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这难道不是我们妖祟本就应当做的事情吗?”

    她的眉眼逐渐变得艳丽妩媚,分明还是那一张归榣的脸,却像是变成了完全黑化的另一个人。

    “但是好疼啊,阿郎。”归榣俯身,额头几乎抵在王典洲的额头上:“被生剥皮,真的好疼啊。”

    她边说,手指间的刀锋一转,已经在王典洲身上再轻巧地剥下来了一块皮肉。

    王典洲剧烈地惨叫起来:“你们不是说只要我说了——就保我不死——”

    “啪——!”

    王典洲的话被一个剧烈的耳光打断。

    他的脸被抽到转了过去,五个纤细却足够有力的手掌印落在他的脸上,很快便红肿一片。

    归榣轻蔑地收回手:“才一刀,就叫这么大声,真是没用的东西啊,王典洲,我当初怎么会相信你的那些鬼话?”

    王典洲的惨叫都被不可置信打断。

    直到现在,他才从见到了归榣如同见鬼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面前这个妖祟,的确是与归榣一体双魂,经历过所有一样的事情,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存在。

    她的归来,只有一个目的,索命。

    向他索命。

    不,不止是他,还有当时所有踩在她身上的那些人。

    “赵里正。”归榣扬声,目光却并未从王典洲身上移开:“你乃定陶镇里正,我与王典洲之仇怨,若敲登闻鼓,当由你依律裁决。我且问你,《大徽律》一共有多少条?”

    赵宗支吾道:“一、一万有余,律文烦广,庞杂浩瀚。”

    “错!”归榣清脆道:“本朝《大徽律》合二万三千六百五十二条,五百三十五万八千九百余言。”

    赵宗面皮一僵。

    “我再问你,这林林重重两万余条中,可有任何一条写明,杀妻妾何罪?”

    赵宗沉默片刻,那些宗卷上的字眼不甚明晰地掠过他的脑中眼前,最后却只道:“从律法条令来说,自然是有的。但纵观宗卷,大徽朝至今,尚且没有。”

    “没错,没有。”归榣笑了一声:“只需要说妻妾与人通奸,德行有亏,杀之不仅无罪,还要被人拊掌赞颂。又有谁会真的去探究这罪名究竟是真是假,是欲加之罪,还是妻妾真的行为不端?想要毁掉一个人的声名,实在太过简单,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几句故弄玄虚云里雾里的暗示,便足以毁掉后宅女子的一生。”

    “可这真的无罪吗?”

    “有人教我熟读大徽律法,说妖与人最大的区别,便是人有道德与律法的双重约束,而我既然不懂何为道德,又想成人,便要遵从律法。”归榣伸出手,掌心竟是真的浮现了一卷已经翻得毛边的《大徽律》:“所以我日夜读书,识字,这么厚的律法,每一条我都记在了心里。”

    “所以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这后宅中,分明有这么多人都违背了律法,按律当斩,为何却还能锦衣玉食地活着?”

    “三夫人品行有缺,贪墨家中钱粮补贴自己的相好,又贪图王家家产,妄图登上大夫人之位,于是出谋划策,怂恿王典洲污蔑大夫人的声名,致使她被困家中。”

    “所以我拔了她的舌头悬挂于梁。”

    ……

    她一一列出了王典洲后宅所有人的死状和死因,声音轻柔却严正,天地之间,妖瘴之中,她仿若最后执掌黎明正义的神。

    “你们人类最讲报应,最讲天道轮回。杀人偿命,为恶之人理应不得善终。”末了,归榣道:“既然法理律令翻不过王家大院这高墙,我来翻。”

    言罢,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愤怒:“更何况,妖祟就活该被骗吗?就应当不问由来不问经过,直接被诛杀吗?我不服。”

    “所以我来为自己讨一个正义,求一个公平。”归榣手中的刀悬于王典洲头顶:“他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便怎么对他,若他不死,此仇此怨,一笔勾销。而我将即刻散去妖瘴,任凭平妖监的监使处置,如何?”

    凝辛夷与谢晏兮对视一眼。

    从赵宗和王典洲的话语中,这个案子的大致轮廓已经浮凸出水面,虽然其中还有许多细节不甚明了,但王典洲和赵宗九死也难辞其咎这一点,已经板上钉钉。

    归榣的话,不是对两人没有触动。

    妖就不可以为自己求一个公平了吗?

    人……就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这般折磨凌辱于妖,而不许妖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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