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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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否然。可此刻话出,溶月更觉得心痛难耐,简直愿意陪她一起死!

    溶月见她已经竖起眉毛,只是发不动火气。她急忙说:“冀王也不会片刻就回来,奴先给娘子脖子上擦药,一圈都是紫的……他……他是真想要人命啊!……”

    边涂药边哭。

    凤栖乏力,但心中的愤怒远大于恐惧,此刻竟也不觉得疼痛,也不觉得害怕死亡,只是觉得求死不能真是至惨。

    过了一会儿,她说:“溶月,我听见他的脚步声了,你快走!别管我!他喝了酒,步子错乱,什么都做得出来!”

    溶月咬着唇再三不舍,但还是拗不过凤栖,急急说声:“我得给王妃倒些热茶去。”就轻易出门了。

    而只片刻,拎着一个硕大皮酒囊的温凌就掀开门帘进来了。

    他喝的是烈性的蒸酒,酒气老远就能闻见。不知喝了多少,人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的,眸子里的厉色毫无掩饰。进门后他倒了倒酒囊,看倒不出什么来,于是把酒囊随便一抛,解开外头衣服,嚷嚷着:“好热啊!”

    凤栖预想风暴定会来得更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概率也只能咬牙承受一切。

    外面营帐里那些被掠夺来的忻州女子们,凄厉的哭声依然绵延不绝。

    凤栖一瞬间懂得,这是相似的苦楚,而她也即将承受。

    她享受了十六年贵族女子的生活,觉得舒适奢靡的生活都是本该如此,现在一切都被击碎了。却是大众的“本该如此”。

    温凌借着酒劲扑过来,用力捧着她的脸颊,靠得极近,喷着酒气说:“你那点小心思我明白得很!不就是想激我杀你么?寻死觅活一回就够了,第二回我也不会信你了!你别想逃离我,死遁也不行。”

    又说:“不是完璧就不是完璧吧。今日我不嫌你,以后做我的婢妾就和我在教坊司纳的婢妾一样你羞辱不了我!”

    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扯她的小衫,把她提溜起来又按压下去,对她身上斑斓的伤宛如不见。

    凤栖疼得泪水涟涟,在折磨中想:那样激怒他对吗?让自己受这样的苦对吗?也许原本只要顺从他、找一个借口解释自己没有处子的落英,就可以得到他的爱与宠,可自己亲手撕开这层窗户纸,对吗?!

    她在泪光中睁眼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眸,那像魔鬼一样恶狠狠的笑意,她突然又毫不后悔。

    她不是不懂屈服隐忍,但不是什么时候都该屈服隐忍。

    她是这样,她的国也是这样。

    她要展现的是力量,哪怕只是内心的强大的力量;她的国也一样。谄媚优柔或有一时的惬意,却绝不会保长久平安。

    凤栖带着泪光,对他冷冷地睥睨地笑;仰起脖子,露出一圈青紫的指痕。

    他果然眼神瑟缩了片时,然后伸手捺下她的眼皮,厉喝道:“眼睛闭上!不然我给你眼珠子挖出来!”又扯过她的披帛盖住她的脖颈,埋头咬她的嘴唇。

    身下人是冰冷的。

    身体冰冷,那眼神好像也是冰冷地穿过他的手掌,她浑身散发着不可近人的寒意,即使他浑身酒意灼烧得火热,挨着她的身就感觉冷气从他身上滋了上来。

    他毫无快感,只觉得必须要征服,不能叫她看不起。

    “大王!大王!”门外突然急匆匆喊温凌。

    温凌勃然大怒,吼道:“干嘛!”

    门外是他的亲兵,大概也是急得团团转,不屈不挠又喊了一声“大王!有急报!”

    温凌一腔酒的燥热顿时消减下去了,撑起半身问:“什么急报?”

    那亲兵不能不说:“好像是并州的援军,没有走大路,从小路四边包抄了西营,烧了我们的粮库和马厩,又攻陷了忻州北门,忻州我们的驻军不意有这样一支突袭,都大意了……”

    温凌已经从凤栖身上起身,酒意和膨胀的征服欲都荡然无存,披了一件衣服就冲到门口:“忻州驻军怎么样?”

    “援军人并不多,但骑射俱精。驻军伤亡一百多,都是在帐篷里衣服没穿就被枪矛刺死的。他们迅速突破了东城刚立起来的藩篱,放火扒房,又烧了城中河流上的所有木桥,制造出一个城中分隔区,大概准备在城中打巷战!”

    “叫全营起来警戒!”温凌大声说,自己穿上襜褕,“你们来帮我披甲!”

    外面很快火光点亮。刚刚打了大胜仗的军伍再没想到有这样一支神出鬼没的援军,从天而降一般。

    刚睡完抢来的女子的靺鞨士兵们,提着裤子慌乱地找自己的皮甲或铁浮图甲。到处一片大乱。

    只有凤栖激动得几乎想哭。

    花开两枝,各表一端。

    用一包黄金作为赏格,高云桐在常胜军军营里出示了晋王的手书,笑微微地对郭承恩说:“郭将军,晋王要救女儿,也要保并州,当然,也要叫世人知道:他绝不会与靺鞨沆瀣一气,所以愿意毁家纾难对抗靺鞨。这些金子是预付给肯突袭忻州的壮勇的,胜利归来,还另有赏赐。”

    郭承恩玩味地撮牙花子,好半日才伸手接过沉甸甸的一包金叶子,又认真看了凤霈的手书,才说:“金子虽是好东西,要拿我的人的命来换,好像也不怎么值。”

    高云桐笑道:“只看金子,确实不值。但不知郭将军可曾听说过,曹节度使马上要和晋王离开并州,宣抚使关通将接管并州防务了。”

    郭承恩略略色变。

    在喝花酒时,高云桐已经听节度使的亲兵们说了一些消息,此刻微笑道:“郭将军曾打败过靺鞨察王幹不思的军伍,扬眉吐气了一番,但宣抚使心生嫉恨,好好说了将军一番坏话,官家对将军的信任度,想必将军自己也晓得。将军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常胜军,可愿意并到宣抚使的军中,一体受他指挥?”

    郭承恩起身,绕着中军帐踱了几圈,而后盯着高云桐笑道:“你一个小书生,挑拨的能耐倒不小啊!”

    突然瞪着眼喝道:“来啊!把他拖出去斩了!”

    高云桐只笑,任凭两个人过来把他双臂反接捆出了中军帐。

    刀斧森森,环绕在他身边。

    他看了看头顶丽日,说:“午时,阳气正旺,是杀头的好日子。高某有一句遗言:请问郭将军是愿意得罪晋王,还是愿意得罪宣抚使?”

    春风拂面,他仰着脸对着寒凛凛的锋刃。刀斧举着,厉声呵斥在耳边鼓噪着,他毫无惧色,默默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听见橐橐的步伐,郭承恩披着札甲,铁盔却捧在手里,到他面前看了一会儿,然后挥了挥手。刀斧手便放下手中刀刃。

    郭承恩又抬抬下巴,刚刚绑缚高云桐的几个人把他扶起身,把捆绑的绳索也解开了。

    郭承恩换了笑脸:“海涵海涵!郭某只是要试试高公子的胆识。”

    亲自来扶掖,且捧着他勒青的手腕揉了两下:“委屈高公子了!请回中军帐喝杯茶压压惊。”

    这次是以礼相待,坐在郭承恩桌边,案几上摆着香喷喷的团茶。郭承恩再三拱手打招呼:“刚刚不得不有此做作,郭某身份地步尴尬,手下这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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