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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凤尘》 80-90(第2/16页)
官里,肯舍身往死到应州做斥候的,他是带头的一名。我也从做太学生弹劾章谊的时候起,就做好了死节的准备。你呢,也要慢慢习惯看到这些场景。伤心,一会会儿就够了,太久了,会误事。”
习惯看到什么,不言而喻。
凤栖脑海中蹦出的是自己的母亲,她第一回知道“永别”的意思时,便是何娘子的去世。她那时除了伤心还是伤心。
大家都说她“可怜见儿的”“何娘子再不能疼她了”……又说“娘子不能再哭了,还待劝劝你爹爹……”“九大王也伤心得失了体统。”
她不愿意劝爹爹,也不同情他的伤心。她好一阵都讨厌他。
凤霈每一次怀着伤心坐到她和母亲的闺房,说“想听听你姐姐弹过的曲子”“想尝尝你姐姐点过的茶”,她就万分厌恶,但又极其忠实地给父亲弹曲、给他点茶,看着他往往渐渐陷于怀思的悲痛中,她就终于有一种满足。
大概源自姐姐总是会冷冷漠漠的一个人喝点酒,微醺时浅笑,说话也不顾忌孩子:“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难道我爹爹也不是好东西?”
何氏冷冷地哼一声:“他尤甚。”
…………
凤栖抬起雾蒙蒙的眼睛,说:“我早就习惯了。”
在高云桐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强撑的倔强。战争的苦难,她还没摸着边呢。
但他又很同情她。
他本来对这些不知稼穑艰难的富贵女子并没有多少好感,她的父兄没一个有见识,却觍居高位,尽享奢华,为祸社稷。但她好像和他们不一样,有勇气,也有丘壑。刚刚他问起是谁带领大家把被轰缺了口的城墙堵上的,人们都抬抬下巴指着她那个娇滴滴正藏在女墙下哭鼻子的小娘子。
“你的手要涂药。”高云桐说,“是刚刚搬沙袋磨坏的?”
凤栖看了看自己的手:灰扑扑的,脏得要命,指腹、掌心磨掉了一层皮,和灰尘混在一起,看起来血肉模糊的;有一根长指甲折断了,裂口带着血迹,周围都紫了。
“我没有带药出来。”凤栖说,不看不觉得,现在突然好疼。
不由又眼泪汪汪了。
“唉。”高云桐叹口气,“我一会儿要到知府那里汇报战况,先送你回客栈里。等我事儿说完,回来拿药给你涂。”
凤栖回客栈,高云桐看了她一眼就匆匆走了。他和温凌一样,天天急匆匆的,不像她爹爹晋王,每天都闲的没事做,只在家里和姬妾们舞文弄墨、唱诗观舞、喝酒品茶。
溶月倒是心疼得要命,一边絮絮叨叨说“这种事让民夫去做就好,您何必亲自搬那砂袋?”……聒噪个没完。
打了水,调到温温的不烫手,问店家要了一块新手巾,小心地沾一点水擦一擦。凤栖在她擦到伤处时“咝”地倒抽凉气,惹得溶月又开始絮叨:“这些事哪是您能做的?想想大王多么宠爱娘子,在家里连碗筷都送到餐桌上的。”
凤栖没有打断她,听听她的絮叨,心里悄悄驳斥,好像能转移注意力,手就没那么疼了。
擦净双手用了三刻钟时间,天已经黑透了。
溶月又去重新打水,打算伺候她擦脸洗沐。
人一回来,嘴就开始说:“其实娘子甚至都不用去城墙边的,那里多危险啊!叫那些男人们去卖命就是了……”
凤栖在她的絮叨声中,从客栈半旧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街市,街市冷清,偶有卖花生的经过,带着唱腔似的叫卖声:“哎……卖长生果嘞……”
凤栖说:“溶月,我想吃长生果。”
溶月立刻放下水盆,脆脆地应答完,就去买花生了。
凤栖翘着指甲断裂的那根手指,艰难地自己拧手巾,给自己洗了脸。然后解开衣领,松开衣襟,又拧了一遍,打算擦洗身上的汗。手上磨破的伤被水激得疼起来,她龇牙咧嘴的,动作缓慢。
突然听到敲门声,想也没想就说:“你动作好快,进来吧。”
于是毫无防备的高云桐直接推门进来,看到了挺旖旎的一幕……
第 82 章
烛光昏黄, 皮肤被映照得细腻光洁,眉眼五官尤其显得深邃。
她有些惊惶诧异,微微张着嘴, 眼睛瞪得好大, 睫毛的影子拉长了眼尾,这模样竟有些诱人。
而衣领大开,更是一大片的细腻光洁, 肌骨的每一道影子都宛如笔力最强的院体画画师, 细细渲染过几十遍,才擦出那样立体、匀洁而干净的颜色。
凤栖反应过来时, 赶紧拉衣襟, 受伤的手被碰痛了,心里顿然一阵委屈,对他低喝道:“你无耻!”
高云桐从愣怔中灵醒过来,脸比女孩子还要红。
连被骂都没有驳斥,垂着头连说了三声“对不起!”匆匆往后退,一下撞在另一个人身上,软绵绵的, 又听得尖锐的“哎哟!”一声。
一回头,正是拎着一小包花生的溶月,不仅被撞个趔趄,还被踩了一脚, 顿时嚷起来:“你没长眼睛?”
再一看前面景象,更为恼火:“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她的气恼比凤栖更甚。幸好她被选去伺候郡主的时候,家中负责教导的年长女使特别说过:王府女子名声尊贵, 胜过一切,遇到名节相关的事, 首要考虑保住名节。
所以,溶月总算没有大声叫人堵着这个淫.贼,只是气得用力推了高云桐一把,低吼道:“滚远点!”属辞
要紧先奔到凤栖身边,检查她有没有被那淫.贼欺负到。
凤栖已然冷静了,见高云桐耳朵都是通红的,也不解释,闷着头退到屋外,忙说:“你是送药来的?”
他已经带上了门,在外头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嗯。”
凤栖说:“不怪你,我先以为是溶月买长生果回来了。”
又对溶月说:“不怪他,两下里误会了,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
刚刚虽然片时衣衫不整,但好像也没觉得怎么样。
嫡母周蓼对她们这些女儿管束极严,但她因为不喜欢嫡母,所以对她的一切教导都有逆反心;而姐姐何氏,更是女子中狂狷之徒,从来不把礼法放在眼里,凤栖耳濡目染,逾矩虽不曾逾矩过,但名节心远不似一般的贵族女孩子。
她示意溶月把她的衣襟裹好,褙子穿上,才朗声向外问:“嘉树,你离开了么?”
外面声音还是闷闷的:“没呢。药还没给你。”
溶月说:“奴去拿进来。”
凤栖责怪道:“你也是,大家同船合命这些日子了,他要是觊觎我,还等得到今天?再说,你分得清什么药怎么用么?叫他进来吧,我衣裳整理好了。”
溶月悄悄劝了两句,奈何不听。她不能违抗,只能虎着脸再次给高云桐开了门,气鼓鼓说:“高公子请吧。”
高云桐先悄然抬眸确认了一下,凤栖果然衣衫端正,连脖子都遮得严实,只露出似笑非笑的脸,披散的头发也简单地挽起来,乌鸦鸦的青丝松松地斜插一根玉簪,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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