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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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魏叹气,终于妥协,“你父亲的失踪可能跟黑//道有关。”

    江宁猛然抬头。

    “我去查过吴老大,他本身专干跑腿、洗//钱、黑吃黑的行当,对于你父亲的失踪,也许是他做的太隐蔽,也许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江宁讷讷摇头,半晌才问出疑惑,“只是为了一纸没兑现的合同就杀人?这现实吗?还有,我父亲怎么可能跟这种人干一样勾当?”

    汪魏将查到的尽然倒出:“你查到卷宗了,也看过卷内详录了吧?吴老大口录提起的合同,我从头到尾未见过,询问他,他遮遮掩掩各种借口说忘了丢了,我猜想合同里是见不得光的内容。那个年代扫黑除恶形势严峻,有些地头蛇怕被连坐,都是下死手黑吃黑的,也许那合同里就是如此的交易。再后来,这起报案缺乏事实依据,就不了了之了。”

    疑团未解,江宁接着问:“你推断我父亲与吴老大是同伙,依据是什么?”

    汪魏看眼江宁,心情复杂,接下来的话才是他最不愿摊开的。但不说明,江宁永远身陷囹圄,无法自拔。

    “我……我还查到你父亲在失踪前,在黑//市上买过刀和枪,一个乡镇中医为什么需要这些,江宁你想过吗?也许是他跟吴老大的合作发生了矛盾,想以暴制暴,最后却被反杀了,尸骨无存。”

    “我不信!”江宁暴起拍桌,脖子青筋根根条条。

    在得知刘献金有一个江然才有的驱蛇挂包时,江宁怀疑过江然,现在听着这些怀疑从他人口中说出,他只觉得刺耳无比,心脏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说的我通通不信!我自会去查清楚的!”江宁愤然喊道。

    汪魏也是被他的固执搞到没好气了,拍桌站起,与之对视,“江宁!你要清楚你身为人民警察政审的重要性,你何苦去翻开这些陈年旧事?”

    身上的警服紧紧巴在身上,沉重且勒,江宁一边解警服颈扣,一边说: “这条路我走了二十年!我不会凭你片面之词去揣测他,我再也不会……如果,如果连我都不信他,那他就太可悲了。”

    “江……”汪魏还要说什么,江宁早已拉开门冲了出去。

    汪魏办公室位置深,刑侦办公区察觉不到这里面的动静,江宁跑过去时,还隐约听到老许和小光等人的玩笑笑骂声。

    跑到停车场地,刚好将外套脱下,江宁开车门,把外套狠狠摔进副驾驶。他立在车门处,盯着那件靛蓝色衣,只觉得眼眶毒辣。

    这个警察不做也罢!反正他当警察也不是为什么使命感,江然也从不对他有要求,只盼他平安喜乐长大。

    可是现在……江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多年踽踽独行,太累了。

    站了许久,江宁用力眨眨眼睛,进驾驶座,关车门。他探身向副驾驶,一会儿坐回身体,驱车回家。

    副驾驶里,那件被狠摔的警服外套,此刻已折好,端正地摆放着。

    ——

    茆七醒来很久了,她懒在床上,琢磨玉妙音的那句:是林跃杀了他。

    初听只觉荒谬,再一一细究玉妙音从始至终的言语,她说这是唯一的玉坠,那个“他”死于五天前。

    40901也说“他”死于五天前。

    当时茆七只顾分辨两人谁撒了慌,完全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点:病患说饭菜是四天前变化的。

    林跃确实死在四天前,而他们口中那个人早在五天前就去世了。

    难不成他们说的跟茆七认为的不是同一件事?可是玉坠却是相同的,这又怎么解释?

    好古怪,那林跃还有分身,两个身份不成?

    茆七扶额,真是乱糟糟的。

    她踢开被子,在床上伸懒腰,毛毛虫一般扭了两分钟。神清气爽起床,喂鱼,洗漱,做早饭。

    吃完,打扫卫生,忙得不亦乐乎。将近中午,茆七才想起找手机。

    手机在枕头底下,静音,所以没发觉有未接电话。不过陌生号码,接不到无所谓。

    还有一条信息,也来自陌生号码: 【我是李亭甲。】

    怎么是他,又打电话又发信息,是想干嘛?茆七想了几秒,回拨电话。

    毕竟人家免费陪她说过话,也该礼尚往来地回个信。

    接通后,茆七说:“你好。”

    李亭甲:“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上次那只是客套话,他就这么直接地问了,茆七也直接地回:“我没钱。”

    李亭甲:“那我去找你吧。”

    茆七忙拒绝:“这不好。”

    李亭甲:“我很孤独。”

    这种话,好像不能在仅有几面之缘的茆七面前说,也不知道真假,最后出于考量她同意短暂地见一面。

    地点约在白马咖啡馆。

    茆七到时,就看见咖啡馆内末尾的四人软座里,李亭甲和仲夏如面对面相坐,他们不知在聊什么,时而迸发笑声。仲夏如身旁有个男人,身穿黑色短袖t,手臂搭在她肩上。

    茆七猜想那可能是仲夏如的男朋友,之前听她说过,交往了三年,之前异地,现在男的辞职到左凭市工作了。

    李亭甲发现茆七,微笑着朝她招手,仲夏如也回头看见她,露出大大的笑脸,随即喊道:“小七!快过来!”

    软座两两相对,茆七只能跟李亭甲坐一处,李亭甲先站起来,让她方便入座。

    茆七在里座坐下,仲夏如兴致冲冲地介绍男朋友,“小七,他是韩冰,我的男朋友。”

    互相点头寒暄两句,韩冰主动去拿饮料小食。

    仲夏如和茆七聊起近况,有片刻不见韩冰过来,就起身去帮忙。

    软座里,就剩茆七和李亭甲,以往面对面坐着,现在这么近,茆七有些不自在。

    李亭甲忽然起身,落座到对面去。

    茆七微讶异,不过转而想,他做心理咨询的,最善观察人。

    “你有朋友,为什么要找我?”茆七见李亭甲和仲夏如他们聊得这么开怀,不像是孤独。

    李亭甲看着她说:“我只想见你。”

    茆七觉得自己说话挺直了,没想李亭甲更直,虽然她清楚他无别的意思,但如果被别人听到,容易误会。她装作没听见,眼睛低着。

    “你知道的,有时置身人群中,比独处更令人孤单。”李亭甲继而解释。

    真奇怪,这也是茆七的想法,这世上居然有人跟她感受一样,还离得这么近。

    “我也觉得。”茆七原本握在腿面的双手,摆放到桌上,捻着上面桌布的几根须须。

    李亭甲注视着她的小动作,了然一笑,“茆七,最近在忙什么?”

    “工作暂停,没忙什么。”

    “那应该有充足的时间出去玩。”

    茆七说:“没出去玩,家里蹲。”

    李亭甲啊了声,语有羡慕,“那多浪费,难得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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