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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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腿蹭得木质地板歘一声响。

    在寂静中,这道声音将瞿新姜惊得回过神。

    她顿在门外,看着傅泊冬坐下后打开了笔记本,又一边查看起手机的信息。

    傅泊冬的脸色极其苍白,眉头紧皱着,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瞿新姜不知道傅泊冬这样累不累,她光看着就已经觉得累。

    傅泊冬开始打字处理信息,编辑邮件,脸上映着笔记本页面的白光。

    在瞿新姜的角度,看不清屏幕上的字,她也没想看到点什么,目光一昧地停留在傅泊冬身上。

    瞿新姜的心绪分外复杂,丧失亲人的痛她也经受过,她连身无分文的日子都走过来了,还曾被人捉弄耻笑,像是成了一个笑柄,有一些委屈还是傅泊冬给她的。

    在傅泊冬曾让她感到难堪的前提下,她还是有一点还未隐没的埋怨,可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觉得傅泊冬好可怜。

    傅泊冬似是察觉到什么,回头时才知道瞿新姜还站在门外,她抬手按了一下眉心,“我忙晕了,连门都忘了关。”

    瞿新姜已经很擅长捕捉傅泊冬神色的变化,就连对方眼睫颤上几下,眉挑高了几分这样轻微的变化也看得一清二楚。

    在她的目光中,傅泊冬撘在键盘上的手很细微地抖了几下,平置在地上的双腿开始交叠着撘在一起,唇微微张开了一些,像是仅靠鼻子会呼?簧稀?

    瞿新姜很清楚地知道,傅泊冬的瘾犯了。

    傅泊冬也定定看了她一阵,目光逗留得越久,呼吸就越是急促,就跟快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一样。

    屋里人这样的神情,瞿新姜过于熟悉。

    冰冷的目光下好像流淌着滚烫的岩浆,既是冷淡和抗拒,却又夹杂着晦涩难懂的渴求。

    傅泊冬很快收敛了目光,朝面前亮着白光的屏幕看了回去,搭在桌沿的手抬起,微微一摆,是在逐客。

    瞿新姜退了一步,替她把门关上了。

    门合上后,她后知后觉,傅泊冬嘴上说着没有人能让她难堪,其实还是会觉得难堪的。

    瞿新姜回了屋,上半夜不敢合眼,下半夜昏迷一样睡熟了。

    第二日醒来,简单地洗漱和用了早餐后,瞿新姜又到了灵堂,在灵堂外看见了和她一起来的刘姨。

    刘姨双眼哭肿,想来真的很敬重傅文咏,因为傅家对她也不薄,真情总是很难掩饰。

    外面下着雨,雨声凄厉,天昏沉沉的。

    灵堂里,傅泊冬已经在了,明婧也还在里面。

    明婧像是一夜没有休息,脸色竟还没有灵柩里长眠的人好看。但在看见瞿新姜后,明婧难得笑了一下,招手让她过来。

    瞿新姜走了过去,接了明婧手里的香,借着那一副红烛的火,点燃了手里的三炷香。

    在献了香后,她退了回去,和明婧并肩站着,压着声问:“婧姨你累吗。”

    明婧摇头,“昨晚坐着合了一会眼,睡不着,闭眼就会想到文咏。”

    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很快就止住了话语。

    边上,陈姨把纸递了过来。

    瞿新姜接了过去,抬手想给明婧擦眼泪。

    明婧摇头,“这两天差点把眼皮给擦破了,算了,给风吹一会儿就干了。”

    这几天的风是有点大的,刮得烛火摇曳不止,怕是那大风往脸上一扑,眼泪就被吹干了。

    来吊唁的人不少,虽然傅文咏的去世没有大肆声张,但圈里不少人得知了消息,纷纷赶来。

    在这样的场合里,并不适合阿谀奉承,所以来的人只是给傅文咏上了香就离开了,但他们走前会朝傅泊冬和明婧点头,对傅泊冬说的话远比和明婧说的要多。

    这些人好像很清楚,以后傅家做主的就是傅泊冬了。

    明婧却不是那么在意,并且习以为常,还会把傅泊冬的手抓过去,轻轻捏她的手背掌心,似在安抚。

    在这两天里,瞿新姜发现明婧和傅泊冬之间并不会有过多亲昵的接触,两人虽说是母女,彼此间却显得有点客气疏离,就如同明婧所说的,她在傅泊冬的面前,总是体会不到做母亲的感觉。

    而傅泊冬太有主见,也太压抑,就像她的病瘾。她一直在换医生,好像分外渴求治病,却又在迫使自己不断下沉沦陷,等到快要压制不住了,才想到要另辟蹊径,让瞿新姜来帮她治病。

    本质上,傅泊冬并不信任外人,她不会倚赖医生,她只相信自己。

    瞿新姜垂下眼,隔着衣料碰了一下锁骨上的疤。

    在灵堂里守着是一件枯燥又乏味的事情,好像除了难过,余下什么情绪都没有,整个人悲伤得十分单调。

    瞿新姜一直没怎么说话,因为傅泊冬和明婧也很沉默。

    她放在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是柳园崎打过来的。

    不好在灵堂里接,瞿新姜看了傅泊冬一眼,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贴着墙站在外边,被雨水打湿了鞋。

    接通电话,她很轻地喂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听到柳园崎诧异地问:“你声音怎么哑成了这样。”

    瞿新姜一愣,连忙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带着鼻音说:“没休息好。”

    “节目快要开始录了,你这状态怎么行呢,总不能全靠调音,这样对你不好。”柳园崎说。

    瞿新姜怎么会不知道,她在现场一开口就露馅了,后期调音调得有多好都是假的。

    柳园崎又说:“我和明莹联系过了,一轮是个人舞台,二轮随即抽签合作,同台淘汰,如果你能过第二轮会比较好,第一轮的人数太多了。”

    她一顿,又说:“但我看你现在这嗓子,第一轮都够呛,你现在在家里吗。”

    瞿新姜讷讷:“不在。”

    “上哪儿去呢?”柳园崎好像真的拿她当徒弟,隐约有点生气。

    瞿新姜回头看了一眼,轻声说:“家里……有点事。”

    柳园崎沉默了,既然是家事,她也不好说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那你得快点调整好状态。”

    瞿新姜应了一声,她也明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柳园崎好声好气地说:“你总是放不开,又很容易受外界影响,我留意到,如果旁人过多关注你,你就是绷得很紧,这样不好。”

    瞿新姜沉默了。

    “我们是该听取一些外界的反馈,但你太过在意外界的看法了,有时候你好像把自己看得很轻,之前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做得很差,越是教你,就越是差。”柳园崎很温和地说。

    瞿新姜的心扑通狂跳着,她只觉得自己越做越差,没想到柳园崎比她看得还要清。

    “你得多关注自己一点。”柳园崎慢声。

    瞿新姜道了谢,心乱如麻地回了灵堂。

    傅泊冬侧目看她。

    瞿新姜扭头想避开傅泊冬的目光,她觉得傅泊冬在审视着她,在猜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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