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但误标记太后: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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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孟珚与慕兰时接手的局面。

    中军大帐之内,气氛比帐外的暑雨更加凝滞。

    孟珚端坐于主帅之位,那张本该属于守将周将军的虎皮大椅,她坐上去,竟没有半分违和。仿佛她生来,就该坐在这里。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阶下垂首肃立的十余名将校。

    慕兰时与她分坐左右,神色淡漠,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苦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孟瑕则安静地坐在孟珚下首,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清俊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安。

    “周将军,”孟珚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冰珠落玉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宫一路南下,听闻最多的,便是我朝天兵,如何在赤水江上,被一群盐枭草寇打得望风而逃。你,可能为本宫解惑?”

    守将周秉义是个在岭南驻守了近二十年的老将,面容被风霜刻满了沟壑。他闻言,魁梧的身躯一颤,出列跪倒在地,声音嘶哑:“末将无能,累及三军,请公主治罪!”

    他身后的一众将校,也随之跪倒一片,口称“请公主治罪”。

    这是军中惯用的伎俩,以退为进,以集体之名,来模糊个人之责。

    啧,雕虫小技。

    孟珚的唇角,只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治罪?”她轻笑一声,“本宫若是将尔等尽数斩了,这落霞城,莫非要交给方承义来守么?”

    她站起身,缓步走下帅位,高筒的军靴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却让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她走到一名校尉面前,停下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那校尉一愣,忙道:“末将,张陵。”

    “张校尉,”孟珚的语气听似温和,“本宫问你,上月十五,你部奉命夜袭铁索寨,为何在惊雁峡中了埋伏,折损过半?”

    张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嗫嚅道:“回……回公主,是、是叛军狡猾,末将……”

    “是叛军狡猾,”孟珚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厉,“还是你嗜酒如命,出征前醉倒在营中,贻误了军机?!”

    张陵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与不敢置信。此事,她是如何知晓的?

    “来人。”孟珚不再看他,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拖出去,剥去甲胄,鞭笞五十,贬为火头军。若再敢妄饮误事,立斩不赦。”

    两名亲卫应声而入,如拖死狗一般,将哀嚎求饶的张陵拖了出去。帐外很快传来皮鞭破空之声与凄厉的惨叫,让帐内众人无不背脊发凉。

    “还有你,”孟珚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名将官,“克扣军饷,倒卖军械,你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么?”

    她每点一人之名,必能说出其一桩隐秘罪状,证据确凿,不容辩驳。一时间,整个中军大帐,除了她清冷的声音,与帐外渐弱的惨叫,再无它声。

    跪在地上的将校们,从最初的惊惧,到后来的骇然,最终,只剩下彻底的、源于骨髓的敬畏。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位看似娇艳昳丽的瑶光公主,其手段之狠,心智之深,远超他们想象。

    然而,比这雷霆手段更令人胆寒的,是另一侧的寂静。

    那位从京城来的、风华绝代的慕兰时慕大人,自始至终,连眼帘都未曾掀动分毫。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与此世隔绝的玉雕神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沿。她的沉默,在此刻,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帐内所有的血腥、权谋、恐惧与哀嚎,都隔绝在外。

    这些军汉间的龌龊伎俩,这番杀鸡儆猴的戏码,在她眼中,或许根本不值一哂,甚至不配让她投去一瞥。

    这种极致的漠视,并非出于傲慢,而是一种立于云端俯瞰蝼蚁争斗的、绝对的高度。孟珚的雷霆之怒,尚可揣度;而慕兰时的极致静默,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渊。

    那是一种,仿佛早已见过无数次沧海桑田之后,才能拥有的、令人绝望的高贵。

    终于,孟珚重新回到了帅位上。

    “周将军,”她看着依旧伏在地上的周秉义,缓缓道,“本宫初来乍到,军中诸事,还需仰仗将军。只是,这支军队,必须姓‘孟’,而不是姓‘周’,更不能是一盘散沙。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周秉义的声音里,再无半分不甘,只剩下全然的臣服。

    孟珚的目光扫过阶下众人,见他们皆已是面无人色,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都起来吧。三日之内,本宫要看到一支能战之师。三日之后,若再有懈怠怯战者,张陵,便是你们的下场。”

    待众人如蒙大赦般退下,帐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孟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她看向自己的姐姐,那张冶丽的面容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有些陌生。

    “阿姊……”她轻声唤道。

    “瑕儿,怕了?”孟珚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和的笑意,仿佛方才那个铁血无情的统帅,只是一个幻影。

    孟瑕摇了摇头,却又诚实地点了点头。她走到孟珚身边,低声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们也很可怜。”

    “可怜?”孟珚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怜悯,不知是给那些将官,还是给自己的妹妹。“瑕儿,你要记住,战场之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对无能的下属仁慈,就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任。你若连这点都看不透,将来,如何能替我分忧?”

    孟瑕的脸色白了白,不再言语。她下意识地朝慕兰时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对方正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佳酿。

    那份从容与淡定,与此地的杀伐之气,格格不入。

    ***

    晚膳,就在大帐内用的。

    三菜一汤,简单得近乎简陋。岭南的米,带着一种独特的燥性,入口粗粝。菜肴里放了大量的茱萸与辛夷,辛辣得呛人。

    席间,无人说话。

    空气中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以及帐外此起彼伏的虫鸣。

    孟瑕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但话到嘴边,迎上孟珚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与慕兰时那张冰封雪凝的侧脸,便又咽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吞咽着一块块冰冷的铁。

    这顿饭,终于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结束了。

    夜深人静。

    落霞城的暑气终于褪去些许,风中带来一丝山野的凉意。

    慕兰时的营帐内,灯火如豆,将她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帐壁上,如一尊静默的石像。

    她面前的矮几上,没有摊开任何舆图或卷宗。取而代之的,是几枚被当作棋子的石子,与数张小小的、写了字的纸条。

    她将一张写着“孟珚”的纸条,放在了棋盘的一端。紧接着,是“朝廷”、“周秉义”、“落霞城驻军”。这些纸条,代表着她明面上的身份与力量。

    而在棋盘的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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