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但误标记太后: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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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兰时那日在启承阁不理她,可她还是没有放弃要对慕兰时好。

    “啧,公主殿下还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慕兰时轻笑着,又掸了掸衣袖,像是方才被孟珚碰过的地方脏了一般,“你告诉了慕严,难道我便不能杀他了吗?”

    这也是实话。

    她说话时,那深眸一瞬间又像是浸润了黄泉水一般狠戾。

    她是权臣,前世掀起八方飒飒风雨的权臣,不至于连家宅中的这等蛀虫都杀不了。

    这般对比下,只显得孟珚更可笑。

    孟珚低着头,又可怜地望着慕兰时——她那冷峭的容颜在袅袅香烟中模糊又清晰:“对,兰时,我知道你可能看不上这些……但是,我现在能做的就这些,能帮你的,我都会帮……”

    慕兰时笑了:“殿下还可以帮兰时做一件事。”

    孟珚心立刻提了上来:“何事?”

    “现在就去死。”慕兰时说话时仍旧轻飘飘的,“您说呢,殿下?”

    心痛的感觉一下子绞住了孟珚。她怎么能让她去死呢?

    “你没什么时间了,该滚下车了。”慕兰时用折扇柄挑了帘,合计了下路程,静静道:“耽误我见良人。”

    良人?!她居然说那戚映珠是良人?!她们这才相处多久!

    那她孟珚算什么!

    平静似乎从来不是孟珚这种人的底色,她只希望自己和慕兰时互相拥有彼此,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的插足。

    戚映珠也配吗?

    想到这里,孟珚忽然便发了狂,她再也维持不了方才的平静,猛地直起身来蹭上慕兰时,几乎是贴上她一般。

    女人的玉柔花软,靡态毕现。

    灰色眼瞳里面闪着疯狂的光,她近乎偏执地看着慕兰时:“慕兰时,你说,我和那卖汤饼的,到底如何!”

    “家世样貌才情,我孟珚有哪一点比不上她戚映珠么!”

    论家世,她是天潢贵胄,而戚映珠只不过是个二等世族的养女,如今连世族都不是了,改做商户这么卑贱的生意!

    论样貌,前世波斯使臣献夜光璧时,盯着她眉间花钿错手打碎琉璃盏,而戚映珠不过是个小家碧玉!

    至于才情,前世她所写的她那些锦绣文章,又被多少人争相传颂呢?

    “慕兰时,你说啊——”她几乎要力竭了,眼泪夺眶而出,“你告诉我,你与戚映珠作那些亲昵情状,不过是存心气我的对不对?”

    慕兰时垂眸凝视着滑落领口的泪痕,唇角噙着讥诮的弧度。她放空目光,相当淡然。连指尖沾染着的温香都吝于擦拭,遑论与眼前人施舍半点辩白。

    可当孟珚踉跄着又逼近半步,想用脸颊贴上她冰凉的手背时,慕兰时的咽喉突然泛起滚烫的狠意。

    她猛地将人拽至触息可闻的距离。忽而倾身,头一遭面对孟珚绽放自己的笑意:“殿下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笑的时候极其好看,像春水涟漪,芳草长堤——所谓万古长春,也不过如此。

    兰时,春时也。

    孟珚一瞬间沉迷,仿佛又回到过去,二人在浊弱的烛火下共阅诗书,吐息交缠。

    她近乎着迷地道:“想。”

    “就是殿下始终避讳的那二字。”慕兰时忽然压下来,唇峰险险擦过她耳廓,吐息灼得孟珚脊骨发颤,“真心。孟珚,你有心么?”

    尾音骤然淬了冰碴,惊得孟珚跌进软枕。金丝纹路硌着后颈,却不及耳畔余震刺骨。

    真心?孟珚愣住。

    “兰时以前倒是捧了一颗真心给殿下,殿下是怎么做的呢?”慕兰时脸上仍然似笑非笑,学着她前世的语调,“‘慕大人的真心,本宫瞧着与平津巷的馊饭无异’,是这样说的,对吗?”

    她被褫夺官职那一日,慕兰时鼓起勇气去找自己昔日的枕边人,孟珚只是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让她跪着。

    那日御史台的革职文书墨迹未干,她跪穿了三寸青砖,却只等到彼时如日中天的六殿下姗姗来迟,她云鬓高挽,染着鲜艳蔻丹的手挑起她的下颌,说:“慕大人的真心,本宫瞧着与平津巷的馊饭无异。”

    “孟珚,现在该我瞧见你恶心了,”慕兰时忽然又低下头,只狠狠地在她耳边一字一句,“从我面前消失,我不想看到你。”

    “兰时,当真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孟珚绝望地看着慕兰时。

    慕兰时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也配和我谈条件?”

    她说着,一边用带了薄茧的手滑过孟珚柔嫩的脸颊,一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无情的话:“怎么,论家世外貌才情,瑶光殿下可有比得过慕兰时的?”

    又或是说,不是无情,是为戚映珠出头。

    为那个甘愿放弃二等世族身份、去做最卑贱商户的戚映珠出头!

    而她慕兰时,永远会是慕氏最耀眼的玉璋,史书工笔都要为她留足三页的世家魁首。当今世道皇权更迭极快,世家,才是真正的命脉。

    慕兰时似是的确不想搭理她——两人的相见相认都没有任何铺垫和余地。重生,宝贵的生命能够重来一次,换做任何人都会欣喜。

    她也算和慕兰时共同饮过黄泉水了,可慕兰时对她毫无兴趣。

    她说她最厌恶她,要让她死,要让她消失在她的面前。

    “不,兰时,你听我说……”孟珚忽地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拼尽全力去抱慕兰时,泪痕挂在她的脸上,妆也花了泰半:“我死了就不能弥补了,我消失了那我前世的罪孽怎么洗清?”

    她就像没有骨头一般,紧紧地依附在慕兰时的身上,只希冀慕兰时的心同那处一样柔软:“兰时,兰时,不要不要我……”

    孟珚还是头一回这么无助,她不曾想到,慕兰时对她竟然这么狠戾。

    她恨她是应该的。

    “你不要不要我,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孟珚哭着,去勾慕兰时的蹀躞带。

    慕兰时眼角眉梢都泛着冰冷:“怎么,听六殿下解释,这平津巷的馊饭是什么我慕兰时没见过的人间至味吗?”

    她的音调俱是淬了冰的。

    “时间到了,等我提你滚下去么?”慕兰时冰冷地抛下这句话,因着轺车速度慢了下来,她便知晓快到戚映珠所在的汤饼铺子了。

    孟珚只无助地擦自己的泪痕,抽噎着道:“兰时,我们之间有误会……”

    误会,误会便是将她反复虐待?

    误会,误会便是褫夺她的官职?

    误会,误会便是杀尽她族中百余口?

    将孟珚带离车厢的那一刻,慕兰时只重在她的耳边说了两句话:“六殿下,我们之间不是误会。”

    “是血海深仇。”

    大抵是破罐子破摔了,孟珚心头一抽,哪怕慕兰时对她说再狠毒的话,她都不管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扯着她的衣袖,只哀哀戚戚道:“兰时,不要不要我……你听我解释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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