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青雀(重生):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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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知道、看穿,又能怎么样?

    她喜欢他,爱慕他,想独占他,想与他朝夕相见,难道见不得人?

    难道她不画、不说,他就不知?

    至于他会不会多想……青雀含笑望向他映着画卷的双眼。

    他又不知道,她早已清楚,自己与谁相似。

    细看了很久,楚王终于将两幅画重新卷起,动作轻柔。

    “我若不回,连生辰礼都只能收到半份。”他笑,“看来,明年也必要寻机回家一次才好。”

    “倒不是因为殿下不回,我才只送一半,”青雀同他一起合上木匣,“但若殿下哪年没能回来,我就只能画前一年的殿下了,才是真的。”

    她又忙说:“可我也总还有得画。玩笑归玩笑,殿下别真为玩话就赶着回来。——这大约也只是我多嘴叮嘱,可……”

    “西陲那么远,”她抿唇,“殿下每次来去,都是快马赶路……太伤身体了。”

    楚王在木匣上握住她的手。

    “殿下,夫人,”碧蕊在门外说,“是晚饭的时辰了。”

    “摆饭吧。”楚王便命。

    青雀又想起来:“我这个月初二送的信,不知殿下收到没收到?承光现在吃饭只要自己吃,总是弄得一塌糊涂……”

    很快,楚王就见识了什么是“一塌糊涂”。

    他与青雀仍是相邻而坐,承光单独坐在圆桌另一侧。他本想把孩子抱到身边,被青雀急忙止住。

    不到半刻钟,他便庆幸,没真把承光挪过来。

    ——她把饭菜甩得再远,也还甩不到圆桌对面。

    “其实十天前,承光用错力,还会甩到这边来的。”青雀悄悄对他笑,“这几天是她熟练些了,我才和她一起吃饭。”

    楚王也怕女儿听见,低声地笑:“你画没画?我这几天也抽空画一张,等她长大了给她看。”

    “殿下可真促狭!”青雀说,“早画了。”

    用过饭,楚王便去前殿。

    正在戌时,冬夜墨黑。

    书房里,定国公等人已到了快一个时辰,此时酒足饭饱,已在划拳消闲,只因正事未说,还无人吃醉。

    见楚王来,众人都忙起身见礼。

    楚王摆手叫他们免礼。

    殿中都是亲信之人。见他面色不似醉后,长兴侯便先问:“殿下今日面圣,究竟说了什么,陛下竟不许殿下年前再吃酒?”

    “说,西戎三王子是个雄主之才,”他环视众人,示意他们跟到内室,淡声道,“若不趁‘山上王’还没死,三王子还没坐稳王位这几年荡平西戎,等他定国,就不好办了。”

    “陛下怎么说?”长兴侯忙问。

    楚王落座主位,诸人亦分位次而座。

    内侍捧上清淡醒酒的茶点退出,合拢屋门。

    “父皇说,知道了。”楚王笑出一声,“便又提起我的婚事,说让我与晏尚书的女儿相看。”

    “晏尚书!”众人惊讶。

    户部尚书?!

    长兴侯又忙问:“那殿下是——”

    “我说,”楚王身体向后,笑着看向他们,“我不爱文臣家的女儿。”

    一时间,不大的内室里议论顿起。

    “其实不看别的,这倒是一门好姻缘。”这是定国公。

    他叹道:“姓晏的虽然为人尖酸,我夫人却说,他夫人的性情、教养极好,养出来的女儿也都不错。尤其他家的四小姐最是极好。和他家结亲……也不算太委屈了殿下。”

    “呵!”长兴侯冷哼,“好女儿哪里没有,怎么就偏要他家的人?再说了,殿下才说完征西戎的事,陛下就提起和他的女儿相看,倒不知,是试探殿下,还是真有意给殿下一个做户部尚书的岳丈,好行事方便。”

    “但,以晏尚书的脾气,就算殿下真娶了他的女儿,他也不会在公事上给什么方便。”这是刘少卿。

    “平定东夏已经七年了,再怎么样,国库也该缓过来了!”戚侍郎便道,“何况咱们征东夏赚的很!东夏三百年王宫里那些财宝,除去犒赏将士的还余许多,咱们是发了财,也有不少归了国库。再从太宗、世宗,到陛下登位这二十七年,大周休养生息了五六十年,怎么就征完东夏便无力再西征了?”

    “可户部的帐上,没钱,就是没钱。”这是刑部的秦侍郎。

    “户部那是一年先算总账,这里要修河堤,先支八百万贯,那里要修皇陵,再支五百万贯,什么新建粮仓,什么新造大船,都要钱!算来算去,就是不把大军的粮草留出来,可不没钱?”戚侍郎说着生气。

    “好了好了,都小声些!殿下面前,都吵什么?”定国公再次开口。

    戚侍郎把嘴一抿,不吭声了。

    楚王一直淡淡笑着,看他们争论。

    定国公又想了想,笑道:“其实不仅他们,连我和老孙、老殷,也难免心急。”

    他看一眼长兴侯与怀安伯,叹说:“这几年大军若能出动,我们还不算很老,还能上得动马,追随殿下。再过五年八载,轮到我们家里的小子,虽有殿下多年栽培,可谁知遭逢大事,他们能不能靠得住?偏户部、吏部,都由陛下一手掌着,大军能不能动,还是,全看陛下啊。”

    “不仅如此。”长兴侯一咬牙,“便是殿下,也需再添功劳,多为自己考虑。”

    他起身,深深拜下:“陛下——再过四日新年,陛下便已在半百之年……”

    大周国祚,已传四代。

    高祖皇帝四十有二君临天下,在位十七年崩逝,享年五十有八。

    太宗皇帝在位二十三载,于五十一岁,半百之年崩逝。

    而陛下之父,世宗皇帝只在位十年,年仅四十有三,便壮年崩殂。

    谁也不知,今上的寿数还有多久。

    而若一日太子登位,殿下身无更多倚仗,少时便功震天下的异母亲王,会是什么结果?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长兴侯敢隐晦说出口,但,也的确是他们所有人心里的声音。

    丈许的内室里,顷刻间就变得极静。

    楚王松散坐着,影子是不算极深的灰,边缘透着些许光亮,随着抖动的烛火轻轻颤动。

    有人站了起来,跪在了长兴侯身侧。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深深俯首,无声拜下。

    楚王安坐不动,看着他们。

    他若跌落,阿娘和府中妃妾子女,或还可得善终,但,从他年少时起就追随他,甚至已要奉他为主的这些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不是在说征西戎的事?”他垂眸,轻轻笑着,“你们不必担心。”

    “大军能不能动,并不看我应不应父皇的赐婚。”他缓慢眨动着眼睛,“只看我们的好太子,愿不愿意推上一把。”

    第94章 就藩?“东宫的女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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