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靡他: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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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之后,她也有些懊恼自己复杂的思考方式,不知道怎么想的情况下就逃掉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家,洗澡换下了被潲湿的衣服,爬到桌前给汤锦把补充素材传过去,接着,就一直捏住那枚拔下的硬盘发呆。

    房间里没开灯,笔记本停留的页面落出刺亮的光,映亮她,眼睛盈在光底里,灼痛起来。

    陈既白喜欢她,毋庸置疑的喜欢,可如果这些喜欢夹杂了那么些不正确的东西,那还是应该接受的吗?

    他又说他变了,却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欺骗。

    她就陷在他的套路里出不来,所有情绪在他的掌控下为他调动。

    这是正确的吗?

    梁穗走神地摩挲着金属外壳,瞳眸的焦点发散,思维也昏胀,她屈肘趴在桌上,腮帮歪抵着小臂。

    硬盘一下一下不走心地随着指尖落敲在桌面,咚、咚、咚地带入一些记忆,或近或远地调进脑子。

    她思考在那天前后发生的事情,那些激烈的片段,从他回国前的坦白,告诉她,他多年来的所有渴想,到回国后,他分寸有度的关注,试图拉近却被她似有若无的疏离不断推远的距离。

    离开之前,他对她说我怕以你的态度我们迟早都得完。

    是这样吗?

    让他走向一个又一个极端的,是她根本不在意、不关心、不明显的感情吗?

    她又开始了她对待事件仅可以拿出来的对错评判,这次却陷在困局里,转不动了。

    就要阖上眼,思绪变重的时刻,卧室里响起“嗡——”一声振动鸣声,在她的臂侧仿佛与她共感,梁穗蓦然睁眼,拿起翻看。

    她的瞳孔再次被一连串的光映亮,刺痛。

    EAR:【能见一面吗?】

    EAR:【我到你家楼下了】

    梁穗呼吸一沉,迅速撇向大开的卧室门外,紧闭的门板。

    聊天框持续下弹消息——

    【你没删掉我】

    【我们还可以说话的对不对?】

    【和我说句话】

    【梁穗】

    【穗穗】

    啪。

    梁穗将手机翻面盖在桌面,她盯着门,上身绷得笔直。

    数秒后,比敲门声先乍响的是一阵手机电话铃,盖住机身的手心捂得阵阵发烫,她的心跳也阵阵紊乱。

    并不是故意忽视,好像只是没反应过来,视线仍旧长久地,凝望着那个门板,等着。

    铃声响了二十几秒,她总算晃了下神,翻上来看,在微信昵称上停留了两秒。

    踏在水泥阶上的脚步接近了。

    她摁住屏幕,

    往接通的一边划开——

    同时“砰”一声响,闷重地落在漆门面,回荡在客厅里、听筒边。

    随即是涌溢而出的喘息声浪。

    就在不久前,这个状态,这种声息,还是梁穗发出来的。

    打通的电话似乎也让他惊讶,那道敲门似的声音就响了那么一下。

    随即,他闷沉地出声:“我以为你不会接了。”

    才让梁穗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两道忽近忽远同频响起的声音,昭示着他的近在咫尺。

    她更加贯注地盯住那面门板,凹着上身,嗓音压低:“我不接,你不也来了吗?”

    那头沉默下去,安静到连呼吸都消失了几秒。

    再出声,音色又混了几分浊,他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些话。”

    梁穗没回。

    他门都敲了,才想起来问她:“你姐姐在家吗?”

    “她快回来了。”

    梁穗这时候拿下耳边看了时间,本以为他挥就此罢休,谁知道他说:“那我讲快一点。”

    “……”

    外头雨势不停,从楼梯间的小窗还能听见淅沥杂声,陈既白也是跑过来的,身上淋湿大半,灰T贴黏在前胸后背,焉巴地垂在额前的发尖滴下水珠滑入冰透蓝的眼睛,淋透了水的手掌托扶住门板。

    “我就是在后悔,不止做这件事。”

    楼道里因为沉重步伐而逐一亮起的声控灯,也在这句话后,逐一地熄灭了。

    梁穗无声举着电话,手机屏光暗下,一片晦涩、幽暗,不见彼此的相隔里,他声音顿了又起:“从我们开始到现在,我都一件件去反思过,所以后来这两年我没找你,我一步步地铺路、弥补,为了有一天跟你同频、重逢。”

    “后来我发现,如果不是我一步步在逼你,也许你可以更容易地爱上我,我们也就不会有这两年的间隔。”

    她也有说过的。

    他很好,甚至看起来要更爱她,如果不是这桩桩件件在一点点把他们隔开,也许那一句我喜欢你,他好早好早就可以听到了。

    “我以前意识不到这点,是直到你在医院告诉我,你愿意接近我,其实不止那时候对吗?”

    他拍在门板上的指节紧绷到凹折,缓缓低下眼,陷入一种懊悔的沉思:“如果我从前听话一点,乖顺一点,讨喜一点,你也会愿意接近我。”

    他话音在这停了下,仿佛等着她的回答,但她没有给出是与否。

    这也不重要,他就继续说:“明明我比谁都要早认识你,也应该早一点让你认识我,却好像稀里糊涂,让谁都排在了我前面。”

    他低闷地咬牙,“那种局面就只会让我慌,让我不择手段,迫不及待要让你跟我牵扯,把你跟别人做过的事都跟我做一遍。”

    完整地,全面地补充了他那些时候的真实想法。

    梁穗至今听到还是会心颤。

    就紧接听到了他说:“那些只被卑劣的掠夺欲填充的日子都让我后悔。”

    隔着电话,双方深浅失序的呼吸起伏着,渐渐地,梁穗的注意力在两道声音间打转,不知何时把电话掐了,她站起身,徐步地走向了门口。

    于是那道声音就集中地,厚闷地只从门外落来:“可我只是害怕,怕你走向别人,怕你不在跟前,怕你每一次转身都一去不复返,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用我的方式追上你。”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透后冒出的粗粝的毛边,浓浊,似含着一口化不开的雾团。

    梁穗停在门前,更仔细地接近,倾听到长篇大论后的一句简短——

    “因为梁穗,你是不喜欢我的。”

    就像一记直击心脏的箭矢。

    梁穗的呼吸心跳都在那一刻骤停,随后是后知后觉的疼意,指甲紧紧嵌着手机边缘。

    他在那句后,疲怠无力地吸了口气,颤着随话音吁出:“我想不到别的方式来留住一个不喜欢我、不可能喜欢我的姑娘。”

    声音越来越沉,再没有一句可以点亮这片慢半拍的声控灯,他慢慢将握拳的手垂下,眼睑耷拉,睫毛微微地颤:“所以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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