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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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八道不悦。

    这就说明心神尚存,并没完全逸散进这古怪药郎说的什么“天道”。

    夜无咎喜了喜,知道这是有用了,继续趁机乱踩:“他还取了一百八十个小老婆!”

    夜无咎自小在血盟长大,对世俗朝廷所知甚少,看过的那几出戏绞尽脑汁,全编进去了:“皇上老儿把公主许给他,他答应了,当了驸马,始乱终弃,派人来暗杀糟糠之妻……”

    这下连宋厌也狠狠瞪他。

    这能怪他么?!夜无咎瞪回去,还没编够,商云深已经满意,拂了拂袖子。

    一片白花花的药粉弥漫。

    像商云深这种懒得动用仙力、动不动就用蒙汗药放倒人的散仙相当罕见。

    夜无咎身上那些珍贵护身法宝,硬是一个都没用上,迷迷糊糊倒头就睡,转眼鼾声大作。

    /

    商云深将宋汝瓷带回了小院。

    托夜无咎那张嘴的福,宋汝瓷被气醒了片刻,及时喝下了一副重药。

    再配上药谷那要命的九劫回魂针,逆转血脉硬搏天命,忙碌一夜,至少将玉化趋势封在了腰部之下。

    月落日出,天色破晓。

    情形终于稍微稳定。

    商云深的仙力也耗去大半,松了口气,满头大汗将剩余银针一扔:“好了,雪襟星官,你别不说话,我分不清你和玉像。”

    即使是商云深,也不得不承认,宋雪襟这副样貌生得叫人根本挪不开眼。若是垂首低眉,变成个玉像高坐莲台,就会明白那纣王干嘛想不开乱题诗。

    他说完,静坐出神的人有了反应,宋汝瓷抬起目光,轻抿了下淡色的唇角。

    他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宋厌忙了一宿,蜷在椅子里睡着了,身上盖着宋汝瓷的衣裳,被轻轻抚着头颈。

    宋厌脸上的泪痕被擦拭干净,力道细致柔和,极为耐心,在梦里依旧抽噎的孩子往他身旁靠,紧闭着眼睛,抱住那只手不放。

    宋汝瓷露出些无奈却温和的纵容,由他这样抱着。

    “多谢仙长。”宋汝瓷抬手,掌心多出一枚玉牌,“这是家主令,今后——”

    “先不说这个。”

    商云深却没接那块令牌:“你觉得怎么样?”

    宋汝瓷坐得端正,膝上盖了条毯子,看不出太多异样。

    他轻按了按毯下双腿,掌心摸到冷硬,神情却依旧平静柔和:“不要紧。”

    已经比预料的好上太多,他本以为这次再难逆转,如今只是废了两条腿,身上却不碍什么事,甚至比前段时间还灵活了些。

    “舍去双腿叫星力侵蚀,唬弄唬弄天道罢了,也不知道能骗多久。”

    商云深说:“能撑一天是一天,对了,今日天衍宗开山门,你真舍得让我把宋厌带走?”

    听见这句话,宋汝瓷的睫毛也轻轻颤了下,垂眸看蜷缩的孩子,摸了摸那两个红绳绑成的小髻。

    宋厌的反应这么大,一半是因为昨夜情形凶险,一半是因为不想上学……不想去天衍宗。

    宋厌怕自己走了,没人帮家里干活,没人能随时陪伴照顾宋汝瓷。

    天衍宗自然是不准弟子办走读的。

    但这是条正路,宋厌不能只是跟个半吊子散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胡乱修行,宋氏族人也困在弱水河谷,等宋厌学成回去,解放族中老少。

    半吊子散仙本人:“……”

    “有劳仙长。”宋汝瓷轻轻笑了下,他的笑很淡,几乎不达眼底,只是浮光掠影,却依旧很柔和动人。

    商云深看得暗自叹息,怪不得夜少主被迷到神魂颠倒,今日一大早就又急燎燎跑来探望仙子,裴照被硬拽来做陪客,也心神不宁、支支吾吾,满心都是宋家主怎么忽然病了,连变成药郎的师叔都没认出。

    如今宋汝瓷坐在窗前桌边。

    脊背很笔挺,仍旧像是霜下竹枝,睫毛垂着,那一点眼中的笑意没有足以持续的缘由,很快就变淡。

    他一手被宋厌抱着,空置的右手搭在桌上,指尖染了些许墨色,桌上是散落的星图。

    商云深看着那些被描摹不知多少次的星轨:“你应当知道,你不该再碰这个了罢?”

    动用星力引来天道,弊端是身体会被星霜侵蚀,逐渐玉化,变成献与星辰的祭品。

    窥天机的麻烦就简单得多了。

    ——损耗阳寿。

    如果不是褚宴留下的那些丹药,宋汝瓷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至于这几百张废纸,也都没能推出那个想要的答案。

    “他能不能掀了九霄天,下来找你,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商云深说:“他去揍我师兄,抢来丹药给你,是想养护你的心脉,让你把身子调理好些,不是让你推演星图的。”

    这话商云深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劝,但这一次宋汝瓷的反应不同,那种不祥的念头又冒出来。

    商云深皱起眉。

    宋汝瓷抬头,他的神情依旧很温和镇定,轻轻眨了下眼睛,缓声问:“谁?”

    ……商云深胸口跟着这一个字陡然沉了沉。

    他细看宋汝瓷的神情,是真的全然陌生、毫无印象,喉头没来由发苦,几乎是自嘲地笑了下,摇摇头,把一摞写满了字迹的纸递过去:“你们……观星一脉。”

    商云深问:“都是这样?”

    都是只要个把月不见,就淡了、忘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如果是这样,他执着于要再进一次宋氏祭坛,又有什么意义?

    商云深一时觉得有些荒谬,看着宋汝瓷温和茫然的神色,只觉讽刺至极,他看着宋汝瓷翻看那些纸张——那上面都是宋汝瓷自己记下的东西。

    还能记清那些事时,宋汝瓷哄宋厌睡下,每晚都会坐在桌前,把它们一桩一桩细心写下来。

    宋汝瓷还会独自在浴房里待很久。

    但如今,宋汝瓷再翻看这些,神情却变得很陌生。

    他将这些手稿折起,收在隐蔽的木匣中,在椅子里规矩端坐,眉心蹙起:“这是何人所写?”

    商云深抱着胳膊看他。

    宋汝瓷微怔,低头看自己,无论如何也联系不起那些狎昵失礼的东西和自己有关。

    自幼被精心教养、规矩严格的宋氏家主,垂着眉抿唇不语,被冒犯的绯红倒是一路由瓷白耳廓渗进领口。

    “仙长。”宋家主轻声说,“不可胡言,宋氏子弟如此荒唐,是要罚抄《礼记》,鞭三十,去跪祠堂的。”

    商云深没话说,只是摇了摇头,点了宋厌的昏睡穴,将人拎走:“开山门了。”

    说话的工夫,窗外天衍山上,钟鼎嗡鸣霞光万千,祥云聚散翻涌,煞是好看。

    商云深看了一阵那片七彩云霞,平复心绪,他只是因为自己的事迁怒宋雪襟,这并不妥当,宋雪襟为了和那天狼在一处,已尽了力,连命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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