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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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淮闭上眼,默念《静心咒》,慢慢快要沉入梦乡。

    可就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一个有着温度和重量的圆形物什搭靠在了他左胸上,似有往下滑的趋势,马上就要压到他的伤。

    神志还未清醒前,身体先有了动作,抬手撑住了那物,原来是她的脑袋。

    顾景淮半睁开眼,微微抬头向里面看了一眼,见她整个身体都往自己这边偏了偏,先是头,再是胸,不久腿脚也要缠上来了。

    他托着她的脑袋和肩,把人向里挪,可手背贴上墙壁的刹那,他停下了动作。

    不见天日久了的墙壁阴寒彻骨,人靠在上面,不多时就受不住了。

    更何况她还是个中毒之人。

    他默想着韦大夫的医嘱,要忌凉忌生冷,免得毒入了里不好治了。

    顾景淮又把她托了回来,想了想,她这么“安分”,怕是一会就滚回墙边了,无声叹了口气,将左臂垫在她脖下,手刚好护在她的肩与墙之间。

    没办法,谁叫她是病人呢。

    “夫君。”

    她冷不丁叫了他一声,他刚要解释自己只是出于好心,却又听她说——

    “你就不怕我是皇上一伙的?”

    她好似并未醒着,嘴唇翕动,说出的呓语让人脊背发寒。

    “我是……皇上赐婚……”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双唇紧合,脑袋无力垂下,是真睡着了。

    顾景淮眸中涌出细碎的晦涩,盯了她片刻,慢慢闭上双眼,也似梦呓般回道:

    “无妨。”

    第34章 第34章

    晨曦争着涌进窗棂, 不大的牢房内陷入白昼的海。

    卯时一到,顾景淮幽幽转醒。一日之计在于晨,醒来后片刻, 思绪总是更活跃些,许多先前未注意过的细节开始拼凑起来。

    他确是故意不参与磬广台案的, 徐宰相都不入的局,何必去惹一身腥呢。

    顾、徐二氏相斗已有两代历史,皇上娶了徐家女儿为妃, 而所宠爱的另一妃子却硬是与他扯上了关系, 皇后之位便从后宫之争转为外戚之争。

    虽然他并不认为婉妃就此与顾家产生了利益结合, 但皇上大约是这么想的。

    再加上她昨夜说的梦话。

    表面上皇上这赐婚是为了打压顾氏, 可若其背后更有深意, 嫁进来的是个细作,安在顾府里观察他的动向, 再以进宫见婉妃为由通风报信,也不会惹他怀疑,这一计便是一石二鸟, 可谓之完美。

    她中的水洛之毒莫非是皇上下的?可又为何不用些危害性命的鸩毒?抑或是,以婉妃荣宠为要挟。在她心里,自家姐姐的命运一定比他重要。

    还有那铸金虎符,皇上或许是故意未收去, 看他会不会在危急存亡之际, 比如此时,派上用场。

    幸好此事他瞒得极好,否则以顾延清冲动又说一不二的性子, 怕是昨夜就要领兵杀到皇城门下。

    那么,她是细作么?

    窄小的床上, 姜初妤侧卧着,头抵在他肩上,腿贴着他的腿,安然阖目而息,宛如画中。

    顾景淮伸出右手抚上她不堪一握的玉颈,上面的红痕已淡得瞧不见了,他缓缓将手掌贴上,就这样不动了。

    无妨,她这样柔弱,一旦与他有二心,轻易就可要了她的命。

    顾景淮收回手,避开她的身子,起身把床榻全都让给她。

    胸前的纱布没有渗血,火辣的痛消减不少,暂时没必要再换药,他套上襴袍,坐在桌前看起昨夜没写多少的自白文书。

    笔上的墨已凝固,纸上的一片黑遮去了最后几笔字,成了张废纸。

    他伸手把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索性不写了。

    ***

    皇宫的中央地界,龙辇平稳地行至金銮殿。甫一停下,有内侍匆匆跑来,说有要事要禀告皇上。

    大太监一挥拂尘,狠狠地打了他的脑袋:“死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耽误了朝会,几个脑袋够你砍?”

    “皇上命我只要有动静就必须立刻赶来禀报,奴才也是遵旨而为,不然是万不敢冲撞的。”

    内侍俯在大太监耳边耳语了几句,说罢对视一眼,赶忙垂首做小,大太监诡秘地眯了眯眼,心领神会。

    消息传到周承泽耳中,他神色恍惚了一瞬,颇有些意外:“他写好自白书了?怎么不先呈上来。”

    “非也,是他本人想见您。”

    周承泽指尖敲着镶金扶手,开口道:“等下了朝会,把人秘密押来。”

    两个时辰后,朝会结束。

    今日是大朝会,周承泽身着绛纱袍,腰束金玉大带,袖襟缘着的黑边更彰显帝王霸气,头戴通天冠,以玉犀簪导之,贵气逼人。

    他睥睨着已沦为阶下囚的顾景淮,见他襴袍松垮地罩在身上,鬓边碎发微乱,唯有纍丝錾金发冠暗示着此人金贵的身份。

    顾景淮凤目随着周承泽移步而动,唇边漾开一抹淡笑:“一别两日,不知皇上想臣了没有。”

    “自然是时刻不忘。”

    “劳皇上惦念。”他双手背在后,五花大绑着,却挺拔地站在下首,依然气度不凡,毫不畏缩,“可惜臣不是来认罪的。”

    周承泽刚要发作,忽听他严词道:

    “我是来……自戕以明清白的。皇上不想知道,若我死了,会发生什么吗?”

    ***

    许是昨夜太过劳累,姜初妤幽幽转醒时,榻边的人已不见踪影了。

    她慌了神,跳下床来握着铁栅呼问:“你们把他带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把我也带去?”

    “夫人以为这天牢是什么地方?岂容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狱卒的笑意不达眼底,只是面儿上对她留情。姜初妤缩了缩脖子,这里当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说个话都慎得慌。

    可是他能去哪儿呢?身上还有伤,也不可能是嫌挤换牢房吧?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忽听一声惨厉的尖叫,一声落下,又一声响起,似连绵的山峦起伏不定,细听之下,声音好像是从脚底传来的,无端叫人通体生寒。

    她踮了踮脚,吞吞口水又问:“敢问这声音是怎么回事?”这回语中带了恭敬。

    “哦,这个呀。”狱卒语调稀松平常,显然早已习惯,“当然是下边在审着人呢,惊扰了夫人的话,给您拿块棉花塞耳?”

    姜初妤的脸瞬间煞白煞白的。

    等棉花拿来了,她也未用,随手丢在了地上,蹲在榻上抱着双腿蜷缩起来。即使那声音撕裂得如厉鬼鸣叫,她也能听出来,绝不是顾景淮。

    他总是隐忍的,不常表露情绪,不管在何种境地,都能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刀尖,安定如磐石,好像永远不会抛下别人,永远不会死。

    如果他此刻在受刑,一定会一声不吭。

    所以她更加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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