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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碎玉有声》 70-80(第8/15页)
视自己,“林氏以才学传世,当真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让野蛮好斗的北凉人肯听命?”
“就算国主有求贤之心,愿请林氏一族为帐中客卿,其他部落的首领臣民便会信服吗?”
“子弑父,叔杀侄,部下猛将弑君夺权,在大黎大逆不道,合该在史书中遗臭万年的罪行,却在北凉极为常见。在北凉,猛者为王!”
他注视着倔强倨傲的杨书玉,面上分明没有愠怒之色,却着实让人心生惧意。薄唇轻启,他波澜不惊地重新反问那句话:“书玉以为,我是凭什么让他们肯听令的?”
“在我还能耐着性子哄你,还能顾忌你的感受,编织借口谎言的时候,你就该顺着台阶下来,而不是挑战我的底线。”
话音未落,钳制杨书玉的力量便散了干净,让她猝不及防地跌落在地,惊起窗外山雀飞远。
不知过了多久,杨书玉视线落寞,没有焦点,也不知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先前你答应过我,等诗会回来就会带我游春,这话还做不做数?”
杨书玉跪坐在地,突然委屈至极地扬起面庞,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林自初。
深秋已至,再提游春,中间都不知道隔了多少时日,期间又发生了多少事。
但杨书玉如在江陵旧日那般,蹙眉质问林自初为何推拒同自己游春,反倒要去参加什么诗会。
杨书玉前后态度的陡然转变,让林自初怔愣片刻。恍惚间,他竟觉得后来发生的种种不堪,皆是他荒唐的梦境。
可他知晓,那些事的的确确发生过。
他见过尖锐的杨书玉,也明知杨书玉作此姿态是在麻痹自己而有所图。但他也只是一瞬的迟疑,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沉沦。
在杨书玉的虚情假意下,他反而成了那个顺着台阶下,不合时宜地跟随杨书玉,“回到”两人没有感情破裂的时候。
“对书玉的承诺,我向来是认的。”说这,林自初朝杨书玉递出手。
哪怕黄粱一梦,迷途幻境,他仍想要与杨书玉重修旧好,哪怕是做戏他也不计较。
杨书玉抿唇不语,像是不服气,执拗地没有搭上林自初朝她递来的手,却又像是还在闹别扭的眷侣,只肯拽着林自初的袖子起身。
适才还是剑拔弩张的两人,因此缓和了不少。若选择忽略那不可言说的怪异感,看作两人默契选择重修旧好也是可以的。
唯杨书玉知道,她赌对了林自初的自负。
被囚期间,她想过各种脱身的可行性,却只意识到自己的弱小无能。但过去偶然在杂谈中读到话语,再加上林自初的亲身教导,刚才情绪失控的瞬间,杨书玉便有了新的主意。
“菟缕无叶,落地则生根,随风招展,攀缘草木,继而夺其精气,缠绕而生缢痕,终则成网,草植大为菟累……”
杨书玉拽着林自初的袖子,巧笑倩兮,便是要攀附他,麻痹他,利用他……一如前世的林自初前世,寄生于杨府,悄无声息将杨家推向覆灭的那般。
第76章 容许 林自初擒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终是……
房中两人爆发了相识相知以来, 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双方都毫无保留地将最真实的内心展露出来。
这次争吵让杨书玉不再心存幻想,因为林自初的君子假面之下, 是一颗欲壑难填的野心。过去种种,皆为虚情假意,对方连柔情语气都是装出来的。
这与她对林氏子弟的刻板印象,与她对幼时的自初哥哥的记忆太过割裂, 以至于刚才她失了心中方寸。
跌坐在地时, 她稍稍冷静下来, 又暗自生出了些许庆幸。
所幸林自初完完全全地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可以让她恨一个人可以不顾昔日情谊, 世家交情。
“林老太爷也是死于那场意外吗?”
杨书玉自然地转换话题,两人似在闲话家常, 根本没有红脸争吵后的模样。
“他老人家也葬在这座山上吗?”她下巴微扬,示意窗外,“我想祭奠一下他老人家。”
儿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她唯记得那位和蔼可亲的林老太爷与幼时玩伴林自初。但见林自初沉默不语, 她便知晓记忆中的两位故人皆已不在,连怀念都无处宣泄。
“我原以为你们林氏后人当以林老太爷为荣, 世代传颂, 立为族中赶超的榜样, 却没想过你们甚至不肯为他老人家收殓著碑。”
杨书玉神情落寞, 也不顾林自初阴沉的脸色, 自顾自地往下说:“你只身重回江陵时,爹爹也问过你,你只是说族人在北境遭难,被贼人冲散后寻不到其他幸存亲人。”
“现在看来, 林老太爷怕是路上,不,或许更早,早在你们动身离开江陵前,他老人家就已经溘然长逝。他老人家的遗骨,不知被你们如何随意处置?”
“林老太爷生前保你们平安富贵,死后却连方寸净土也没有,你们可真真是世上罕见的孝子贤孙。”
面对杨书玉的讥讽,林自初并未恼怒,静默地全盘接受。
许是思及祖父,他心底也有愧意,只是他要争那家主之位,就必须与掌权者的立场一致,多年来半推半就,依从他们将做出投靠北凉决策的帽子扣在林老太爷的头上。
外邦客卿要坐稳北凉高台,还要在千里之外拨弄黎国风云,无休止地明争暗斗中,林氏族人多年来只知道琢磨如何更进一步,谁还会去追究林老太爷死于何时,葬于何地?
“范城立有衣冠冢,清明寒食皆祭他老人家一缕香火。”
林自初淡漠开口,也不知是在辩解,还是在掩饰:“离开江陵那年我未满十岁,我感念祖父的恩情比书玉只多不少,但我当年能做的终究有限。”
“对已经过去的事,书玉实在不该过于苛责。”
沉吟片刻,他继续道:“当年的知情者,早在我进入家族中心时就已离世,内情究竟如何已然不可考究。我不是没去追查过。书玉要知道一个庞杂的大家族,并非面上那般和气。”
“嫡庶亲疏皆有别,拉帮结派暗流汹涌乃是常态……”
“罢了。”杨书玉懒得听他的说教,“再说下去,是不是又要提你的不易?”
她朝房门口抬手指去,娇矜而任性道:“我只知道现在他们听命于你,显然你是有话语权的。那么,你把我掳走,是要带回北凉以要挟爹爹,还是打算一直这样关着我,坐等爹爹俯首听命于你?”
“游春的话既然还作数,那你什么时候才打算放我出门透透气?”
林自初仍垂眸看着撒蛮的女娘,并不理会门外看守的护卫骚动,只无奈道:“书玉想上山逛逛?”
他没有给杨书玉开口的机会,直接点出对方的心思:“还是书玉想说,初次来北境,你更想看看北地风俗人文?哪怕现在边境不稳也无妨。”
杨书玉忽而笑出声来,她完全没有被点破心思的尴尬,反而是伸手拽着对方的袖袍撒娇道:“只要有自初哥哥在,这些都会安排妥当的,是不是?”
望着那双忽闪忽闪的杏眼,林自初语气轻柔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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