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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思凡》 60-70(第5/15页)
况还是发生了。
该怎么去形容这一面?宁绥打心里觉得,夷微周身似乎夹着刀锋,只是稍稍靠近,都会被那如山如海般浩瀚的神威绞碎。钩皇怨念的黑气缭绕在夷微身侧,更添了几分凶煞。
人能够撼动山岳吗?人能够逆流河海吗?
如果不能,他们又如何与眼前的夷微匹敌?
生理本能使得宁绥下意识地想要逃离,逃得越远越好。甲胄映照出自己骇然的面孔,夷微面上无悲无喜,是全然的淡漠,却在与愣怔的宁绥擦身而过时蹙了蹙眉头。
他嗅到了宁绥的血腥味。
像是一星火苗掉落进满山林木,夷微最后的理智都被这一抹象征着死亡的血腥味剥夺。他手执焚枝长枪,枪尖对准了紧随其后的邓若淳。
邓若淳语无伦次:“他他他——”
宁绥迎着焚枝的锋芒而上,将夷微揽进怀里,阻止他再行进一步。
“夷微,是我。”他声音颤抖,却并不是出于畏惧,“是阿绥啊,你看看我。”
“阿绥……”夷微的眼神短暂地恢复清澈,身上黑气猛然收缩。他痛苦地抱着头,竭力不让自己被怨念彻底同化,“阿绥……带着所有人快走,我会毁掉……整个大阵……”
“他们已经躲进了安全的地方,这里只有我们,别赶我走好不好?”
“我不可能让你死在这里。”夷微全身都在颤抖,他把头埋在宁绥的颈窝,似在贪恋最后的一丝温柔,“杀了我,然后忘了我。”
“我们一定有办法的,你坚持住。”宁绥哽咽着转过头,在泪光中向邓若淳使了个眼神。
就是现在。
邓若淳稳住心神,再度发动雷法。可雷符还未画成,夷微体内的怨念便已知晓危险,又一次掌控了这具躯体。黑气在夷微眼中一闪,隔空向邓若淳袭去。
所幸邓若淳反应迅速,挥剑挡下这一击。
如果说,他们与溯光和墨玉还能搏斗几个回合,面对夷微,则是完全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甫一近身,便被夷微挥手掀飞,而这还是在夷微完全赤手空拳的情形下。倒在地上的焚枝开始剧烈摇晃,仿佛是不愿遵从主人的命令。但一柄武器终究拗不过神明的意志,回到了展开羽翼,飞身入空的夷微手中。
此时,宁绥感到胸口一阵炙热,他忽然想起那枚被放置在胸前口袋中的玉眼。玉眼光芒大盛,托举着他升上空中。他不敢再耽搁,驱策着昭暝与其缠斗,被击退便一次又一次地近前,一红一白两道光芒在空中交缠。
可夷微体内的怨念似乎失去了耐心,把力量加持给焚枝,再将焚枝向群山地脉掷去。宁绥抵挡不及,只好闪身至焚枝枪尖的正前方,用身躯阻拦焚枝毁掉地脉。
先于恐惧到来的,是撕裂一般的剧痛。宁绥缓缓低头,鲜血很快洇透了他的衣服,失重感随后涌上大脑。
就在长□□穿宁绥胸口的一霎那,一道黄色长影当空飞来。
那是帝钟剑。
三剑凌空,挟着万钧雷霆一齐穿透夷微的胸膛,他身上的红光和黑气都被天雷吞噬,巨大的冲击将他打落在崖底。一直到硝烟散去,崖底都没再传来任何声响。
宁绥合上眼睛,任凭身体下坠。他眉心的凤尾印记忽明忽灭,不住地闪烁白色光芒。
如果这辈子不能同生,他想,共死也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
第64章 劫后 他说,他叫归诩,意为归于山林,……
即使生而为初凤后裔, 一双羽翼挽不住坠落的身体时,本能的恐惧也会漫上心头。
后背毫无缓冲地砸在地面上,重明只觉全身筋骨寸断。天雷的灼痛深入骨髓, 他记起来,墉城门的守将溯光在雷刑后趁机帮他解开了枷锁,他才得以私逃下界。
“我……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重明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只是追上人间的来使多说了几句闲话, 凭什么就要被锁在诛仙台上,硬生生扛下七十二道天雷。要知道,自他两千年前诞生以来,他从没听过九重天上还有谁罹受过如此之重的刑罚。
通体的羽毛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他拍打着自己光秃秃的肉翅,勉强站起来走了几步, 便又一次栽倒,失去了意识。
重明是被一个奇怪的男子带回家的。侥幸的是, 男子似乎并不汲汲于口腹之欲,没有将这只外焦里嫩, 闻上去就喷香喷香的野生禽类扔进锅里炖煮,而是用质地柔软的绢布将他包裹起来, 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几天几夜。
苏醒后的重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男子疲惫却温润的脸庞。他身着一身灰褐色粗布麻衣, 长发被松松地挽起。虽然看上去文文弱弱,但男子不经意间露出的手臂线条, 以及他随身携带的长剑无不昭示着, 此人也略通武道。
他说,他叫归诩,意为归于山林,诩及万物。
“归……诩……”重明神志尚未回转, “这是哪儿?”
“人间,天婺山,我隐居的地方。”归诩起身打开窗户,阳光慷慨地泼洒进来。
“我……”重明想向他解释自己的来历。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必多言。”归诩笑意清浅,“再休息一下吧,你还化不了人形。我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的。”
重明自然是躺不住的,他生性与生母相似,喜爱四处游历走动。他发现,归诩并不是独自一人在山中修行,而是收留了众多因世中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都叫他“归诩君”,以师徒之礼相待。
只是,归诩的那些弟子总是会嘲笑重明是只没毛的秃鸟,这让重明大为恼火。他总是拍着翅膀追咬他们,那些人却像猴子一样爬上树冠,然后蹲在上面挑衅也似地冲他“嘬嘬嘬”几声:
“怎么?飞不上来?”
常胜战神怒目明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心里发了狠,哪怕今天豁出命去,重明也要跟他们拼出个你死我活。他后退几步,刚打算助跑冲刺,一双温暖的手就揽着他的鸟肚子,把他抱了起来。
是归诩。重明以为他是来调停矛盾的,忙又气恼又委屈地把事情原委告诉他。不料,归诩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飞身而起,把他放在树枝上:
“接下来怎么做,就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吧?”
不一会儿,树叶簌簌落下,夹杂着弟子们的连连哀叫。他们结结实实挨了重明几爪,捂着满脸的血印跑开了。
大仇得报的重明得意地站在归诩的肩膀上,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回了房。
就算他只是一只没毛的秃鸟。
归诩白天时常会出门下田和农夫们一同劳作,一直到太阳下山才会回来。简单吃过晚饭,他就着昏黄的烛火,帮重明擦拭他那杆在泥坑里滚了几个来回,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长枪焚枝。
焚枝是一个世代聚居在南方云梦泽,名叫九凤的同族献给重明的。他虽然不大乐意搭理那些八竿子打不着但还要上赶着攀亲戚的趋炎附势者,但焚枝属实是一杆好枪,枪刃锋锐,轻重适宜,外观也讨喜,称得上“枪中美人”,他也就留在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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