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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细作她薄情冷心》 70-80(第10/18页)
事,简单洗漱过, 闻人策以墨发簪玉,拥着妻子于榻间诵书。
闻人世家乃东宣第一豪族,历世十几代,人丁旺盛自是不必多说,然家族能人辈出,仕宦显达,却实是难得。不仅因其注重培养子嗣之质,除去遵从王相日及月宿日行房事等令,对于女子孕后调养更是颇有些许门道。
子在腹中,随母听闻,因而妇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能以胎教。
而此间又着重讲究形正、气顺、神安三则,需使妇人听美言、闻美声、赏美物,以助静心。
然船上环境受限,诵经书便成了眼下最佳的养护法子,有益于妇人平心静气,修身养性。
故而闻人策着人将几卷经书送入室中,一有闲暇便为她念诵。
烛影轻晃,耳边是玉郎诵经之声,声线温润柔和似流水潺潺,更是搅得人颇有些昏昏欲睡。
室内幽幽檀木香与清浅兰香相互缠绕,合成一股十分奇异的勾人甜香,搅得人神志愈发有些朦胧。
季书瑜伏于他胸膛中眯眼小憩,良久未有动静,直待耳旁之人逐渐轻了音量,温热掌心轻轻抚触她发顶,方才缓缓睁开双眼。
“还未入睡?那吾再念会儿。”
那带有薄茧的指尖于她耳垂轻轻摩挲,好似抚摸珍宝般温柔。
她神情尚且带着些许迷糊,微微抬眼,十分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回道:“郎君辛苦,妾身为郎君倒盏茶水再睡罢。”
“好。”闻人策于她额上落下一吻,笑面温柔,颔首应声。
脱离了那温暖到令人不自觉留恋的怀抱,季书瑜微微醒了醒神,翻身下榻。
挽袖取过那瓷盏,冰凉之触感瞬间于指尖传达至心间,激的她神思清明,杏眸中朦胧之色亦逐渐散去几分。
白皙似玉的手指轻点,一点无色粉末便落于盏中,眨眼融入其间,消失不见。
她一双鸦黑睫羽轻颤,纤指端起杯盏,从容步至榻边,抬手递上。
闻她温言出声,玉郎于书中抬首,望向她一张娇容,颔首笑答:“多谢夫人”。
他握住那段藕臂,微微使力将女子拥入怀中,随后便借着她的手,一点点将盏中清液饮下。
季书瑜一双美眸含着莫测笑意,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似溪水边温驯的鹿一般,毫不设防地将喂至唇边的茶水悉数饮下,心中一时也生出些许微妙异样。
她不自觉地抿唇,脑海间蓦然又回想起,昔日于鹿鸣山上时,他对她提防疏离的模样。
那日二人喜结连理,居室内烛火旖旎。
她着一袭似血嫁衣,诱哄他服下合卺酒,而男人似觉出几分猫腻,那双环于她腰间的大掌不断收紧,眼眸幽深。
那含着笑意的薄唇上下轻启,将一袭鬼话缓缓道来:“往后,吾与夫人举案齐眉,得妻如此,夫死无憾。”
至如今,这席话她已从他口中听过不下两次。
然而那夜他虽出口话语灼人旖旎,面具底下的眼却丝毫不沾烛火之暖意,更全不似如今这般,温存关切,待她万分之爱护。
是真心是假意,还是隐约能琢磨几分的。
第一段姻缘,她惯常披墨发,未梳过甚么妇人髻,心中更不将这段荒唐婚事当真。他见了却并未说些什么,因其也不是真心要娶她。
第二段姻缘,或许是为那层浊世佳公子的伪装所牵制,他突然转了性子,以身入此局,编制处一张细密丝网,将二人皆笼罩于其间。
她记得自己隐约是动过几分心的,只是他的欺瞒戏弄,也叫她茫
然无措,瞧不见他真心之所在。
或许,连理枯荣便如生死之事,早已由不得人做选择。孑然一身无所依傍的死去,大抵才是一个细作的真正命数罢。
二人举案齐眉不错,然夫死无憾之言,她如今倒是想要试试真假。
因果不虚,轮回过患。
他欺瞒她这般久,既许下如此诺言,也该料到终会有践诺一日。
*
又是一轮日夜更替。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红日于天边缓缓滑落,逐渐没入水底,万籁渐默。
崖山村落内,一间暗室中,帐纱似青烟堆砌轻笼于榻边,将其间窈窕身形遮掩。
明明周遭陈设老旧不堪,然女子却描红妆,着华衣,饰珠玉,姿态依然,垂首为伏于膝上之人梳理着墨发。
若是忽略周遭环绕的寒凉之感,二人姿态暧昧,着实惹人无限遐想。
她端坐于榻间一语不发,神情平静,似了无生趣,又似在等待着何人到来。
直至快至午夜,屋外方才传来些许动静。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出现于径上,步履踩踏过碎叶,发出能撕破这诡谲寂静的响动,尽管声音轻微,却深深牵动着人心。
季书瑜长睫似蝶翼轻颤,抬起纤手,掌心覆于怀中之人的双目上。
他们,会派谁来呢……
若来的不是条大鱼,恐怕实在是对不起她今夜将要献上的宝贵‘筹码’。
脚步声堪堪停落于门外。
之后,是规律的四次叩门声。
人敲三,鬼敲四,妖敲五。
此次来的,是条大鱼。
天色昏暗,室内却未燃灯火,这般沉闷的敲门声,如若于人心间敲响,久久不散,予以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吱哑——”
房门被推开,屋外湿润的夜风争先恐后般拥入室间,将那遮掩身影的帐纱吹动。
来客踏过门槛,又将门于身后重新合闭。
风声骤静,耳边只闻得一道似猫儿般的饮泣声,隐隐弱弱,时高时低,却又似能穿透这夜的寂静,声声传入人心。
那人微仰首,隔着那道青烟,静默地望向里屋,目光似有实质一般,漫不经心地于那道窈窕身形上扫过。
只待她哭声愈渐轻弱,他方才抬手解下披风,一边缓步上前。
惨白月色透过窗棂滑落于那人面庞,也照亮了他的晦暗眉眼。
披风落下,露出底下一袭墨色锦袍,其人仪容俊美,高鼻深目,一双长翎睫羽垂落,双眼锋利而淡漠,叫人对视上便觉身坠万丈寒潭,心惊胆寒。
他似是难以捕捉的风,含有一种不会为世间事物所动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季书瑜借着以袖拭泪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朝外望去,待瞧清那人面容,眼神蓦然冰凉了几许。
原来,是他……
那日于宫廷中误认的上计吏,也是此次旅途即将启程时特来请求一道同行之人,西屿嬴氏,嬴殷。
他竟是暗阁之人。
这段日子他于船上甚少出门走动,几乎未于人前露过面,存在感渺若微尘。
她实在该早些想到的。
“几日不见,公主又清减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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