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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绝不会放手
他知道之前自己有负于她, 不该如此质问,可面对萍萍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人心都是肉长的, 还是忍不住出口。
柳湛心里难受得要命, 别过头, 微扬起下巴,喉头滑了又滑。
过会,稍微调整了些, 才重转回头看向萍萍, 咬牙吞咽:“对不起,我方才话说重了。”
萍萍始终安静注视柳湛, 听见这句,心里突然就打一浪,啪地拍上岸。
自重逢起始终平静的她,竟重泛出一丝怨恨,也可能是今晚喝了酒,冲口而出:“我以前也对你好过的!”
是他自己把她的心践踏到地上,碾碎。
她低头瞥地, 干净利落:“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柳湛讷然失语。
他知道萍萍是攒够了失望才离开, 她的爱是逐渐消散, 可他不是啊!明明离京前还你侬我侬, 她在他怀里答应得好好的,他离开她房中时回望一眼,她甚至都在冲他笑。
他满怀希冀筹谋着他们的未来, 她却骤然离开,整个人兀地消失在世间。
叫他怎么甘心!
直至此刻,他依旧满心满眼都是她, 也忘不了她全心全意爱他的样子。
柳湛暗攥双拳,自己不可能放手,更不可能眼睁睁送她去爱别人。
“郎君。”一随侍忽自幽暗中现身,在柳湛背后埋首作揖。
柳湛垂帘不语,不是下过命令?随侍不得轻易现身。
随侍亦恐柳湛恼怒,头垂得更下:“郎君,事情紧急。”
萍萍在不远处听见,转身就走,她不听墙角。
柳湛眼急:“萍萍!”
随侍在柳湛身畔低语“那人已经带到”,柳湛却只瞅着远离越远的心上人,急忙表态:“我不会放弃的!”
萍萍听进耳中,脚下不停。
她往山上走,回自己厢房,一路步子都比平时快,因此眼睛瞧见路边提灯的张安,脚却没停,越过两步,重倒回来:“张安?”
他怎么没回家?
张安看穿她的疑问,笑着颔首:“太晚,堂主留我在堂里住一宿。”
萍萍点头:“是,这么晚看不清,山路陡容易出事。你早些歇息吧!”
说罢便辞行,张安跟着她走了好几步,才踟蹰开口:“萍娘子!”
他磕巴了下:“鄙、鄙人有话想同你说。”
萍萍驻足,转身。
灯笼光照在二人脸上,周遭青松梧桐皆只幽暗轮廓,草丛黑得完全看不清。
夜风掠过,张安身上起鸡皮疙瘩。非礼勿视,他方才不是有意去窥萍娘子和柳大官人,但是瞧见了,就很紧迫,怕有些话真拖到高中就晚了
张安攥紧灯笼杆,有手汗蹭到竹杆上:“娘子聪慧情致,慈悲纯善,鄙人已悄然倾心,愿高中之日聘娘子为妻。”
萍萍敛笑,肃然回绝:“我对郎君无意。”
夜风依旧掠过,灯笼里的火苗跃动,张安极力再争取:“鄙人虽然眼下清贫,但来日——”
“相信郎君来日定能高中,一展抱负!”萍萍打断他,“只是郎君非我倾心,‘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张安整个人都黯淡下来,十分难过,但萍娘子将他喻为兰草,想来又可以接受。
她不倾心自己,那倾心何人?
他还是有些不甘,想知道自己输给了谁:“娘子倾心之人是柳大官人吗?”
萍萍被问得一怔。
自己还倾心柳湛吗?
应该没有……
以后,也许她还会重新敞开心扉,爱上别人,但很肯定再难像从前那样,至诚至性、浓烈绵长——因为飞蛾一生只扑一次火,义无反顾,翅身俱焚。
忽地,萍萍觉着侧边草丛里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她随之扭头,难不成想什么来什么,是飞蛾?
不对,飞蛾没那么大动静。
“萍娘子,你在瞧什么?”张安还没走,凑过来问。
萍萍想到他手上有灯笼,便道:“张安,你跟我去草丛那边瞧瞧,好像有动静。”
“有吗?”张安并未有听到过,但还是依从萍萍,一道小心翼翼靠近草丛,甚至不由自主弓起背,将灯笼举高。
照清楚了,草丛里什么都没有,只开着几朵没晃的小花。
“你看错了。”张安笑道。
*
柳湛留了些随侍收拾桌椅并看护善堂,余下的随他下山。
青城县小驿正修缮,住不得人,一行人直奔灌州官驿。那人得了通传,房门一开,柳湛尚未跨进,她就跪地参拜陛下。
只是言语含糊不清,口中似含物,柳湛往桌上扫了一眼,除却一盘兔头差不多啃完,旁的饭菜都才动筷子。想来千里奔袭,应该赶了许久路,这会才填肚子。
柳湛便在允起身后多添一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当年奴婢欠陛下一份情,这辈子都会报答陛下!”
柳湛抿了下唇:“兔头合口味?再上一盘?”
“真的还能再上吗?”
她似乎不相信,柳湛脸上表情稍微严肃了些:“君无戏言。”
“郎君!”外面随侍奏报,“姚帅臣闯关入城!”
姚拱辰如今入职枢密院,手握重兵,他不驻守京畿,奔来灌州做甚?
柳湛自知疑人不用,却难免生擒王猜想,心沉下,面上同房内那人依然温和:“不耽误你用膳
了。今晚辛苦你一下,待会吃完就别睡了,随朕上山。”
柳湛说罢果决跨出房门,往馆外走,两袖生风,冷声询问:“姚拱辰带了多少兵马?”
“单枪匹马。”随侍话音落地时,柳湛已经步至驿馆门口,亲眼瞧见姚拱辰一人一骑,从街尾疾驰,越来越近,马蹄急促,明月照影。
到近前急刹,驾雾高高扬起一对前蹄,姚拱辰勒缰正马头,胸口起伏轻喘,直到瞧见柳湛,神色一霎从焦急变作茫然:“陛下。”
柳湛川渟岳峙:“京中出事?”
“无、无事。”姚拱辰嗫嚅。
“朝中生事?”
“也、也无。”
“那是你自己的事?”柳湛冷峻追问。
“臣也无事!”姚拱辰立马否认,勒缰调转马头,“臣魔怔了,这就归京。”
“拱辰,”柳湛叫住姚拱辰,“你是不是为废后案而来?”
姚拱辰人在马上一滞,半晌如石塑,而后僵硬着扭转身子,人看向柳湛,勒缰的手和马头仍朝城门。
“臣——”他吞吞吐吐,“臣、臣只是……”
柳湛撩起眼皮,猜姚拱辰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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