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上春漪: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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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苏妙漪再看向亭中时,端王已经将江淼拥入怀中,江淼也没有推拒。二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倒也十分般配缱绻。

    苏妙漪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现在可以放心地走了?”

    容玠问她。

    “走吧。”

    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将两把圈椅留在了岸边。

    沿着回廊朝前院走时,容玠察觉到苏妙漪似乎还有心事,“端王对江淼,看起来是真心的。你还有什么顾虑?”

    苏妙漪微微蹙眉,“你有没有觉得,端王方才说的话,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

    “什么叫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这算什么,江与宋,共天下?”

    苏妙漪忍不住小声嘀咕,“不像是在许诺共白首,倒像是让合伙的东家放心呢。哪有人这样追求姑娘,表露心迹的……”

    “你在这种事上倒是经验丰富。”

    “那是自然,从小到大我收到过的情诗信笺,堆起来都有一箩筐,还有当面听过的话……”

    说到一半,话音戛然而止。

    苏妙漪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站着的是容玠,果断闭上了嘴,轻咳两声,才又道,“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她的本意是,容玠也是自幼就受人追捧的神童才子,给他写情诗的娘子们也不少。可容玠似乎是领会岔了她的意思——

    “你的本领,我确实是早有见识。”

    苏妙漪眼皮一跳,刚想再说什么,就听得容玠清冷的声音。

    “光是我在娄县那几个月,你就拢共收到了四封情信,两件定情信物,还有三个书院里的学子,私下向你求爱。”

    在苏妙漪震愕的眼神里,容玠如数家珍地报起了那些人的姓氏,口吻平淡,“一位写酸诗都用错典故的鲁公子,一位是采了一堆野花给你编了个奇丑无比花环赠给你的蔡公子,最后一个是集贤书院唯一能去会试,却名落孙山的高公子。”

    “……”

    苏妙漪不可置信地望着容玠,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

    怎么会记得如此清楚?

    暂且不提距离娄县的那段日子已经过了多少年,就连当初在娄县时,她也从来不知道,容玠将这些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她一直以为,容玠是不在乎的。

    第105章

    “我在乎。”

    容玠转向她, 神色还算平静,眼眸里却闪动着什么,“在娄县的时候, 我就痛恨那群人成天往书肆跑,厌恶他们用爱慕的眼神望着你, 嫉妒你与他们说笑。”

    苏妙漪心脏砰砰直跳,却又有些不解, “为什么?我分明也对你说话,也对你笑……”

    “正是因为没有区别。”

    “……所以在你眼里,我待你, 与待那些书院学子, 竟是没有分别的吗?”

    苏妙漪此刻的心情复杂得难以概括, 既有些生气, 又觉得荒唐,荒唐中竟还品味出了一丝隐秘的欣喜和痛快,“那我是有病吗?为何非要死缠烂打地嫁给你, 而不是去找那些什么高公子、矮公子?他们至少还会给我一个笑脸呢, 哪像你?”

    容玠抿唇不语, 似是自知理亏,他又转移了话题,“方才那些定情信物里,还少算了一样。”

    “还有?”

    “凌长风送给你的琉璃笔架。”

    苏妙漪一怔,“什么?”

    “那日我们约好了去试嫁衣。去绣坊的路上, 我被一群地痞无赖拦了路。他们替凌长风鸣不平, 叫骂着往我身上泼了污水,我只能回去换衣裳,耽搁了些时间……再赶到绣坊时, 刚好看见你和凌长风谈笑风生……”

    苏妙漪僵住,面上有些不可思议,也不知是惊讶于容玠被人糟践更多,还是他那日去了绣坊更多。

    “你说,他是你的知己,还收下了那琉璃笔架做信物……我酸得不行,才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绣坊……”

    这些话,从前的容玠是不愿说出口的,好像说了,就显得自己卑微、窝囊、摇尾乞怜。可现在他不介意了,现在的他只恨不能将尾巴摇得更可怜些。

    苏妙漪僵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谁告诉你,那琉璃笔架是凌长风赠给我的定情信物?若是定情信物,我怎么可能转赠给你?!”

    容玠愣了愣,“一物两用,是你一贯的做派。”

    苏妙漪气笑了,笑得容玠难得有些慌了,“不是么?”

    “那个琉璃笔架,是我特意拜托凌长风买回来,原本就是要送给你的!”

    苏妙漪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容玠呆住。

    二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僵持在原地。

    好一会儿,苏妙漪才平复了怒气,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轻飘飘地,“所以你当初说那笔架廉价,不是指桑骂槐在说我?”

    “怎么可能是在说你?!”

    容玠矢口否认,停顿片刻,又迟疑道,“我当时只是觉得,我在你心中,只值得上一座二手笔架。可见你对我的情意,廉价如斯……”

    苏妙漪无语,“砸我的笔架是因为吃醋,逃婚是因为听到我和穆兰说的话……彩云易散琉璃脆……容玠,你对我的情意难道就不廉价么?”

    “……”

    容玠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低眉垂眼,老实挨训。

    苏妙漪还不肯就这么放过他。她忽地想起什么,从袖中亮出那把凌长风赠给自己的匕首。

    两手一分,寒光出鞘,挑衅地横在了容玠眼前。

    “笔架不是凌长风的定情信物,但这把匕首嘛,倒还真算是。”

    “……”

    容玠盯着那匕首看了片刻,忽地抬起手。

    “做什么?是想砸了还是扔了?”

    容玠不说话,只是握住苏妙漪的手,将那出鞘的匕首缓缓合上,“好好收着。”

    他低头,将那匕首堂而皇之地挂在了她的腰链上。

    苏妙漪挑着眉瞧他,“现在不吃醋了?”

    容玠一边替她整理着腰链,一边掀起眼看她,“我就是个无名无分的姘头,有什么资格争风吃醋?”

    苏妙漪被他那双眼看得心尖发麻,怒意已经没了,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欣悦和得意。

    她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在院子里遇到一只傲慢而凶狠的野狸,那野狸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会对所有靠近的人哈气。可在她坚持不懈地亲近和喂养后,有一天,那野狸终于靠到她脚边,蹭着她的裙摆翻身打滚,以示亲昵……

    她此刻的心情,竟与看见那野狸第一次向自己翻肚皮时有些相似。

    不过她不愿让人看出这份得意,所以掩饰地转开眼,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

    苏妙漪背着手,转身离开。

    她自以为毫无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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