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类卿: 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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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需要准备万全之策。”

    “姑母,英王怎么会来京城?”沈微渔听到英王,眼底流出复杂神色。

    太后抽出自己的手,拍拍她的肩膀道,“本宫知道你母亲娘家跟英王有仇,眼下我们要摒弃过往。”

    “至于英王回京一事,是本宫兄长那边传来的消息。”太后咳了几声。

    沈微渔当即明白太后的意思,蹙眉垂眸,“姑母你们是想打算笼络英王吗?”

    “陛下遭遇刺客,生死不明,若是英王能趁此机会,登上皇位,那我们沈氏必然倾力相助,而你自当能成为皇后。”

    “可是姑母,英王当年亲自抄我舅舅一家没,时至今日,难以抵消当年的恨。况且英王也不一定能真当皇帝。”

    “你说的话,本宫何尝不知道,沈氏一族也不是酒囊饭袋的蠢货,英王想登基,也要看他究竟能不能当。”太后笃定地笑道,连眼尾的皱痕都淡了不少。

    沈微渔闻言,也有定数,想必英王听到萧庭訚出事,瞒着众人进京,又笼络世家。可世家想被真正笼络,还是需要英王身上能有他们能觊觎的东西。

    沈氏目前来看,应当还在斟酌。

    沈微渔身为沈家的人,对沈氏没有感情,也就没有告知太后萧庭訚的事。

    她对权势也无渴求。

    太后不知她的心思,只当她还介怀往事,心里轻蔑地在想,到底年轻,也不为自己打算。

    若不是看她貌美,那位英王也看过她的画像。说她眼睛肖像亡妻,太后也不会对她说这些话。

    但这些话,太后并不打算告知她,而是叮咛她这些话切勿对外说出去。

    沈微渔心知肚明,垂眸应下。

    离开太后宫中,天色暮合,沈微渔身后跟着几名宫人,寒风侵肌,心里想着太后说的那些话。

    她要告诉萧庭訚吗?

    沈微渔不想躺这一趟浑水,但他要是真被算计,当不了皇帝被弄死怎么办?

    她可以偷偷将他头颅藏起来带走吗?

    沈微渔垂眸,胸口的疼痛隐隐约约作疼,想必是伤势裂开,血腥味也萦绕在鼻间。

    她也顾不上多想,连忙回到未阳宫,解下云鹤织金披风,一眼看到胸口布帛有血迹渗出。

    伺候她的宫女们看到她的伤势,顿

    时兵荒马乱。

    葛老近日一直在宫中与宋桡一边叙旧,一边帮沈微渔调养身体。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却听到沈微渔伤势裂开,想起近日初雁一直不在他身边。

    他无奈之下,亲自走了一遭,教殿内的宫女如何看伤势,如何上药。

    忙活了几个时辰,葛老叹气,“老夫每次见沈姑娘,都躺在床榻,身受重伤。”

    他想劝沈微渔爱惜身体。

    沈微渔温和地应下,但葛老却一眼觑见她不上心。

    他左思右想,干脆将这件事告诉给萧庭訚。

    几日后,沈微渔发现她每日喝的汤药增多,而且宫人还不允许她离开殿内半分,凡事都亲力亲为。

    她一问,方才知道是萧庭訚下的旨意。

    沈微渔被养了几日,日日喝汤药与大补的参汤,血色红润不少,连同脸颊也多了肉。

    萧庭訚来看她,深深睥睨几眼,还不满意地皱眉,嫌弃她还是太瘦。

    沈微渔不想整日喝大补的汤药,拦住他说想去御书房走一走。

    萧庭訚:“不行。”

    “等你身体养好即可。”

    见他铁了心,沈微渔不再纠缠,反而请他教自己画丹青。

    沈微渔想要留下他,为了多看这张脸,才找得着由头。

    萧庭訚以为她离不开自己,本想回绝,可望着她恳求的一双秋水剪瞳,终究心软。

    殿内宫人们皆退下,两人在窗牖的铁梨象纹翘头案作画,寒风料峭,殿内的鎏金六足铜炉里装了炭火。

    沈微渔身子弱,又想看窗外的景色,宫女给她披上鹤氅,挡住了寒意侵肌。

    萧庭訚还是一袭金丝玄袍,像是不畏惧寒冷,颀长的身影如高山,令人畏惧不已。

    沈微渔一边作画,余光又偷觑他的面容,宣纸的竹节歪歪扭扭都不知道。

    萧庭訚眉眼的阴翳褪去,流露几分温和。见到沈微渔这么喜欢自己,明明心底傲慢,但没有揭穿沈微渔的行为。

    少顷,宣纸上“竹节”已经看不出是何物。

    萧庭訚缓缓开口,看不下去,“画。”沈微渔怎么一直在看他,沈氏的教养都是不知羞耻吗?

    沈微渔一听他说,这才反应过来,脸颊绯红,匆匆忙忙想换下另一张宣纸。

    可她动作急促,一不注意,手指拂过他冰冷的手背,怕他厌恶,沈微渔慌慌张张后退,却不想身后是博古架。

    萧庭訚揽住她的腰肢,避免她磕碰。

    沈微渔猝不及防被他拦腰,意识到萧庭訚是怕她磕到,连忙温声道谢。

    萧庭訚看她拘谨,手一松,可沈微渔却吓得反手攥紧他的腕骨,“陛下。”

    她乌睫颤抖,面颊飞霞,唇瓣犹如涂抹胭脂红,一截雪白玉颈,惹眼刺目。

    沈微渔像是察觉自己僭越,匆匆忙忙松开手,不经意间听到铜铃声。

    一下又一下,攫取她的心神。

    恍惚间,她双眼濛濛,窒息般的疼痛,仿佛千刀万剐。

    朝梣。

    她想到那个人,心里止不住地疼,而萧庭訚看她脸色苍白,还以为她身上伤势崩裂,命宫女进殿,然而沈微渔却攥紧他的腕骨,像是害怕他的离去。

    萧庭訚眉眼浮现阴翳,正想开口,却不承想沈微渔泪眼蒙眬地望着他。恍惚间,他想起在冷宫那段经历。

    他的生母不爱他,视他如洪水猛兽,甚至碰都不碰他。

    哪怕他生病,奄奄一息,母亲也不愿意伸出手抱他,反而求神拜佛希望他早点死掉。

    可眼前的沈微渔很害怕,好像当年害怕在颤抖的自己,萧庭訚鬼使神差地主动抱住她,温热的气息,好像拥抱曾经可望可及的东西。

    萧庭訚目光垂下,看她乌睫颤动,唇齿打颤,也不知为何,俯身攫取了她的气息。

    窗牖外。

    猩红的毒蛇,尾巴系着同一只小小的铜铃。

    它攀爬在罗汉松树枝上,尾巴抖动,铜铃簌簌作响。它不断吐露蛇信子,瞳孔竖起,像是怨毒地憎恶在窗牖相拥亲吻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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