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换装系统开马甲后,修罗场了: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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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谷主。

    对内,谷中人对他敬且畏;对外,江湖人对他恐且惧,若是这世间有“成就”这一说法,他大约已经达成了“傲视群雄,威震江湖”的金色传奇。

    从出谷复仇到如今已过了三年半,聂暗杀尽了所有仇家,可却未能找到一星半点小侄子的踪迹,大仇已报,却仍旧孤家寡人。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遵循着和老谷主生前的约定,守着回春谷,不让他人看轻。

    他每日在固定的时辰起身,在固定的时辰练剑,在同样的时辰处理事物,吃同样搭配的饭菜,穿永远不变的黑色衣裳日日如此,月月往复,无悲无喜,沉默寡言。

    直到第四年初,冬雪还未化尽,他在睡梦中被拉入了一个梦境。

    ———聂暗很清楚这是梦境,并且不是他的梦境。

    他的梦境中只存在哭喊尖叫、断壁残垣,流不完的血,烧不完的黑烟,不会像现在这个梦这样精致,烟柳画桥,春和景明,仿佛藏匿了整个春天。

    他无法从梦里醒来,身后也没有离开的路,只能顺着那平整的青石板,跨过那遥看近无的草色,一直向前走。

    梦里的景致很美,并非富丽堂皇,雕梁画栋,而是一种世间万物随心生长,自然迸发的生机勃勃。

    他听到潺潺流水,听到小鸟啾鸣,听到属于孩童的欢快语调:“您一定要接住我呀!”

    远处的桃花树上,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树上蹦下来,满树桃花纷纷如雨,落在草地上,落在溪流中,又随着溪流奔向远方。

    聂暗视力极好,他能看清脸上带着笑容的孩童,却不能看清那抱着孩童的人的脸,只能看到他漂浮在身侧的发丝,微微透明,带着浅淡的银光。

    在未曾遭遇变故前,聂暗也看些杂学志异,有一瞬疑心自己是误入了天上宫阙,不知今夕何夕。

    那么大个人杵在那里,树下的两人自然也看到了他,那孩童偏过头,努力摆出一张严肃的脸:“这是给我找的师父吗?”

    话语里的称呼被隐没,聂暗听不清。

    “是。”聂暗听到那抱着孩童的人回答,“是这世间最好的师父。”

    他说话的时候便抱着那孩子向他走来,他的衣摆垂坠在地上如流水,却不曾压弯哪怕一根脆弱的草茎,些许落在地上的花瓣随着走动无规律地飞舞起来,扑面而来、浅淡的桃花香。

    聂暗不知为何后退了一步,声音冷得像冰:“我从不教徒弟。”

    他说:“无意误入,告辞。”

    那被抱在怀里面色看起来严肃的孩童眨了下眼睛,有点茫然地转头去看抱着他的人,那看不清面容的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是很温柔的、无声的安抚。

    “吾与你做笔交易。”聂暗听到那被他断然拒绝的人说,“你教这孩子习武,吾帮你寻找还活着的血亲。”

    这话传到耳朵里,聂暗有一瞬反应不过来———即使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派了许多人寻找小侄子的下落,聂暗内心深处却并不抱太大希望。

    有武艺在身的大人尚且没能逃过那惨烈的追杀,更惶论两岁的孩童?

    他应该转身就走,可脚却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抬不起来,一动也不能动。

    “你说的真的?”

    “手。”对面的人单手抱着孩童,对着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聂暗迟疑了几息,还是将自己那只布满伤疤老茧的手放了上去,和他掌心相扣。

    指尖像被蚂蚁咬了一下,些许红色的血珠飘出,没有滴落在地上,而是绕着两人的手,缓缓连成了一个细细的圆环,血色的圆环发出淡淡的银光,又化作聂暗看不懂的符文。

    “东南方向,一百四十七里,芸县。”

    寻找了好几年的答案就这样轻飘飘地摆在眼前,聂暗应该质疑,应该反驳,应该表现出自己不信的态度,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或许是刚刚那一幕太过神异,或许是眼前人非常人,聂暗只觉胸中有种无法无处抒发的复杂情感。

    小侄子还活着。

    他还有亲人在世。

    他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我想、去看看”

    聂暗重承诺,他知道他现在应该履行他要做的那部分,先探探那孩童的根骨,再考虑要教他些什么,但现在,他完全想不到要去做这一切,他只想去验证这个答案。

    “先去将人接回来,再授课不迟。”对面的人收回了手,宽袍大袖垂落,只露出一截如玉的指尖,“吾还未知你的名讳。”

    聂暗应该说自己叫“聂暗”的,可在春和景明、潺潺流水之中,他忽然觉得另一个名字更合适———

    “聂熙和。”

    从睡梦中醒来,睁眼是木头的屋顶,炭炉里的火还有着余温,昨夜又下了场薄雪,铺上树梢枝头,不见半点绿意,几乎要让人疑心那场春日是幻想出来的梦境。

    “东南方向,一百四十七里,芸县。”

    梦中的声音响起。

    聂暗翻身下床,披衣拿剑,是上苍给他的垂怜也好,是他臆想出的幻觉也罢,不管真假,他终究要去看看。

    雪日路难行,聂暗却硬生生在一天一夜内赶到了芸县,到时他身披风雪,呵一口气都能凝成冰。

    他在这座小县城里整整找了十天,□□白道的手段都用上了,终于从一座闹鬼的倒塌凶宅里,找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乞丐,那小乞丐容貌生得像他的嫂子泊婷,鼻子和耳朵像他的兄长泊弋。

    或许是亲人之间天生就有血缘感应,聂暗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笃定这就是那个最爱的跟在他身后,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个小鸭子的孩子。

    孩子已经长大了,看见他的时候缩头缩脑,眼神警惕又恐惧,聂暗竟然有一瞬的情怯。

    聂暗小声喊着他曾经的名字:“思衡”

    “这位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当年那个神气到得了个玩具都要得意洋洋给大家炫耀好几圈的孩子如今脸上带着卑微又讨好的笑,“我不叫什么思衡,您可以叫我小远”

    “小远?”聂暗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但还是选择了暂时这样称呼,“小远,和我一起回家。”

    背负了这样痛苦的仇恨,聂暗年少时磨练出来的那些哄人的俏皮话都已在惨烈中消弭殆尽,他习惯了直来直往,说话总是硬邦邦的,不懂委婉,也不懂转折。

    “我没什么能耐,您肯定是认错人了。”小远说,“我就是个孤儿。”

    他只在模模糊糊的印象里,有一双柔软的手拉着他一直跑,声音凄厉又刺耳———

    “快跑远远”

    最后戛然而止。

    他或许是有亲人的,只是亲人都不在了,记忆里的那道声音是让他远远的跑还是在喊他的昵称,他分不出来,他只能抓着这残存的印象,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他不是没人要的小乞丐。

    他有家人的。

    被拒绝得太明显,这些年一直在麻木提剑复仇的聂暗竟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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