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情苏青瑶徐志怀: 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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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样,毕竟她见徐志怀的第一面,是他与其它商人一起到她的妓院里喝酒。

    “谭小姐,我凭什么看得起你,你为我做过什么好事吗?没有。”徐志怀转回头,握住了把手,手心有一点虚汗。“事到如今,她已爱上别人,宁可坐牢也要与我离婚,我自然也不对她负有任何责任。”

    “不、不,你不懂,她不是为爱……对她来说,有比爱更重要的事,”谭碧叹息,靠着墙壁滑落。“算了,算了,你走吧,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等我电话……”

    “多谢。”说罢,徐志怀开门。

    房门外是鸭肠般狭窄的楼道,石灰的天花板上,悬着一个半个拳头大小的灯泡,幽幽的灯光照着走廊,抬眼望去,如同泛着冷光的松烟墨。徐志怀合门,拿起一把剪刀般,裁断了背后的光线。他眼前霎时间一黑,只得摸着扶手下楼。

    木扶手像是被虫蛀了,布满小洞。徐志怀挨个儿摸着孔洞,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越往下,那份难以形容的情感,便在心里挣扎的越厉害,海浪似的,将他从东岸拍到西岸,又从西岸卷回到东岸,翻来覆去,直到从他心底逼出一个可怖念头——假如她死。

    突然,头顶一亮。

    徐志怀抬头望去,只见青白色的灯光倾泻而出,滔滔如江水。啪嗒啪嗒,谭碧踏着绣花拖鞋,从中走出,来到楼梯口,居高临下的。徐志怀抬头,迎着光,眯起眼去看,瞧见她两条胳膊环在胸前,兜着许多信纸。

    白花花的信,随着她一扬手,他的头顶飞起漫天的大雪。

    “徐老板,你真是不懂女人心。”谭碧轻声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她没关门,玄关的灯泡嘶嘶作响。徐志怀借着光,弯腰捡起一封信,边缘有半截戳印,显示是从南京发来的。他打开,看到“遇上我是他的不幸”,手一抖,不敢再看。他将信塞到大衣的内兜,又半蹲在地上,去捡起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太多了,内兜塞不下,其余的只好拿在手里。

    他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出的公寓楼,只觉脑海不断闪烁着死字。司机等在铁门外,见徐志怀,不由讶异地叹了声,“哪来这么多信”。徐志怀不答,坐上别克轿车。无数霓虹灯牌在车窗外盛开又凋谢,终于,他回到家。

    徐志怀拿着信,进到书房,屋内正播放着交响曲,原是他怕错过重要通知,一直开着收音机。他走到书桌前,将信摊在桌面,不知要不要看。

    就在这时,他听到收音机内传来南京开战的消息。

    民国二十六年(1937 年)12 月 1 日,日军兵分三路,朝芜湖、南京、镇江发起进攻。

    南京保卫战打响。

    从军事上看,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第一百三十七章  特别远,非常近  (上)

    开战那日是个大晴天,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

    苏青瑶意外地起了个大早,没等程女士的孙子来叫,或是日军放炮,便从睡梦中醒来。她望向窗外,天仍黑着,如同平静无波的小谭,漂浮着静止不动的云彩。

    简单的洗漱后,她穿上厚实的青布旧棉袍,戴一条青冥色的绒线围巾与一双晴山蓝的手套,卸了锁,推门而出,正撞上一阵斜斜的北风。寒风拂面,吹乱了鬓边细软的碎发,也无声地搅动起头顶这幽深的潭水。苏青瑶将碎发抚到耳后,见天与地交接的极远处,微微闪动着猩红的火光,火光之中,又飘出几缕轻烟,紧跟着,一两声沉闷的炮响传来,“轰隆——轰隆——”,近似暴雨前的雷声,太过含糊,总令人疑心是自己神志不清。

    正当她预备走近些,看看火光的真假,头顶冷不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这下所有人都醒了,边穿衣服,边进防空洞。总务处的陈主任点燃煤油灯,放到中间,教生物的邬教授掏出跑警报时往怀里揣的三个冷馒头与两个水煮蛋,掰开分了出去。大家围聚在微弱的灯光边,听着屋外忽远忽近投弹声,谈起这几日的任务:

    西康路离金女大最近,整条路都要插上白底红圈红十字的界旗,以此划分安全区。

    把美国大使馆送来的那一面最大的美国国旗铺到草坪上,警告日机。

    让妇女儿童率先进入安全区,尤其是婴幼儿和花季少女,其次是年迈的女性,遣返所有男性难民,指引他们去金陵大学避难。

    登记难民情况,一天两次施粥,维持秩序。

    想办法搞来更多的粮食,并运进学校。

    ……

    低微的话音时不时被轰炸声打断,但他们总能抓住轰炸的间隙,快速续上。就这样,随着微弱却连绵不绝的交谈声,众人一件件分配好工作。

    等解除警报响,苏青瑶爬出防空洞,天光大亮,带着病色的太阳照亮了整个校园。环顾四周,苍白的日光下,看不见交火的硝烟,唯有越来越清晰的爆鸣声在远方闪烁。听上海电台消息,日军宣称三日内将攻入南京。再不能拖延,苏青瑶往怀里揣了半块馒头,别上十字袖标,携着旗帜,骑上自行车,往西康路去。

    然而不等她到西康路,从城外涌入城内的百姓便将她堵在半途。

    大约有几千人,偕老带幼,背着、拎着、扛着灰扑扑的包袱,填满了汉口路的每一寸缝隙。数不清有多少张泥黄色的脸在眼前摇晃,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唾沫飞出来,吵着、闹着、哭着、骂着,往里面挤。后头的往前面一挤,前面的就往地上倒,海浪击打礁石般,一层连着一层,声浪一时间盖过了迫击炮轰击城门的炸裂声。

    一些孩子牵不住大人的手,扑通趴在地上,就要被后来人踏死。

    苏青瑶心惊,也顾不上插旗,急忙推着自行车挤到路边的电线杆,然后扶着杆子,费力地踩上自行车的后座,挥舞旗帜。

    “不要挤!不要挤!大家排好队,让妇女儿童先走,前面就是金女大!”她大喊。“男人从两侧离开,走北平路去金陵大学!不要占道!不要占道!学校只收女人小孩!不要浪费时间!”

    不知喊了多久,直到嗓子干哑,紧密人潮才有所松动。苏青瑶紧紧搂着电线杆,跳下自行车,预备继续逆流而上,去西康路插旗。

    这时,一个发须皆白的老爷爷挤到苏青瑶身边,右手牵着一个扎红头绳的小女孩。他问:“我和我孙女一起去学校,行不?孩子小。”苏青瑶说:“孩子可以进,大人不确定。”他又说:“我儿当兵去了,儿媳被鬼子抓走了,屋里东西也被抢光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俩,也不行?”

    苏青瑶抿唇,脸白着,摇摇头,说不行……不行,金女大实在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她们必须优先保护妇女儿童,甚至连一些年老的妇女都无力庇佑,只能劝说婆婆们留下儿媳,母亲们留下女儿,她们最容易被日军盯上。如果爷孙必须待在一起,他或许可以去其它难民所撞撞运气,像西门子洋行,金陵大学神学院,鼓楼医院旁边的陆军学校……

    老人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说,好吧,我回家去,人老了,进学校也活不了多久,白白浪费粮食,倒不如死在家里,安安心心的。你们是读书的好心人,要好好照顾桂香,她被日本兵欺负了,就在谷仓里,好几天不说话。

    苏青瑶听闻,心酸到窒息。

    可眼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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