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谢昭宁(重生):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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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厦倾颓已救无?可救的末年,被那样昏聩荒唐的父亲临危推上了皇位,他亲自将帝王的尊严摔碎了,诚挚而谦卑地捧到连凤举面前,只为?换取中都百姓与亲族的安稳余生?。

    却不料等着他的,原是?那样不堪的结局。

    “……郡主确实有副好胆量,”那公主忆过了旧事,眼中的怨毒随着堂下满屋跳动的烛火明明灭灭,一腔心绪似正起伏得厉害,她?恨了这许多年,见着中都中人?便自有一番怨怼涌上心头,更勿论霍长歌原乃霍玄之女,她?嗓音越发刺骨似得寒,凉薄之中裹挟威慑,“不过胆量救不得郡主性命,郡主来?此?之前,本宫已着人?告知郡主,这献策,若献得不得本宫心意,便——”

    “——便要将我绑了,卸上一臂送往辽阳,逼我父就范不成?”霍长歌“噗嗤”一声摇头轻笑,无?情戳破她?虚妄幻想?,“公主莫要低估我父的忠义与决绝。如今虽非战时,但三州边线局势依旧动荡,他万不会为?我一命倒戈于公主旗下,置汉家江山于危难之中。你若当真惹恼了他,袒露狼子野心,怕并州铁骑不日便要先往凉州来?上一遭,这满堂中人?恐要先与在?下陪葬了。”

    她?顺着公主话意,反而一语恐吓了堂下众人?,颇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思。

    一语未落,堂下众人?已变了面色,霍长歌便又赶在?其发难之前,笑盈盈得补上一句:“在?下来?前,亦与公主手下明白交代——此?番非是?献策,乃是?合谋,买卖总归要你来?我往才做得,哪里是?在?下一人?之独角戏?”

    “至于公主是?否满意——”霍长歌亦拖了长音笑着道,“今日天色已晚,在?下也舟车劳顿许久,此?地又无?座椅歇歇脚,着实累得很?……不若公主先着在?下歇息去,待明日备下些凉州小菜,咱们坐下慢慢聊,如何?”

    她?姿态闲适从容,不像是?单刀赴

    依譁

    会,倒似是?来?探望老朋友一般,两句话下来?,还径直反客为?主。

    “宵小之人?,故作玄虚,其心当诛!”

    堂下一片哗然之声,不住有人?跳出?来?指责她?无?理?行径。

    霍长歌置若罔闻,只自在?笑着遥望那前朝公主,一双杏眸别有深意轻轻一挑:“庆阳——公主?”

    “……好!”那公主闻出?她?话中隐义,加入企鹅君羊药物而二期五二八一每日追更最新完结文倏得扬声一应,嗓音清亮而威仪,她?抬手下压,令堂内众人?稍安勿躁,忖度眺着霍长歌,蕴着怨毒的眸子里陡然盈出?些许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瞧见了有趣的对手想?要过过招,只嗓音依旧似寒潭里泡过一遭似得冷,“明日食时,水榭之上,本宫——自当盛情相邀。”

    *****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曦光透过窗棂照进来?,霍长歌昨夜被人?引着安置于后厢一处客居内,一觉直至辰时方?醒。

    “郡主可是?醒了?”屋外有婢女闻见动静,出?声询问。

    “进来?吧。”霍长歌起身?淡淡应了,随即便有数位婢女鱼贯入内,抬了热水备了新衣,服侍她?沐浴。

    那衣裳原是?一身?色泽浅淡的水绿薄衫,外罩一层素纱轻衣,并无?多少纹饰,行动间下摆飘荡,倒也分外雅致。

    霍长歌收拾停当,便随其中一名侍女出?门赴水榭之约,她?上了回廊往后厢外出?去,白日里,眼前一切景致便皆瞧得清楚了,不似昨夜来?时,眼前皆是?朦胧。

    霍长歌不动声色观察四周,只觉此?地与寻常大户人?家置办的宅院并无?不同,格局也颇为?肖似她?远在?幽州辽阳王府的住处。

    片刻后,二人?便已出?了后厢往院中过去,那院中原有一座凉亭静静立于湖心之中,亭外青翠荷叶层层叠叠,微风轻拂间,泛起碧色涟漪。

    那位前陈公主便负手等在?那绿波托起的凉亭里,发髻高挽,身?材高挑婀娜,素白轻纱罩着内里一身?素锦长衫,腰间坠着几只银铃,随风荡出?清脆铃声,似这秀丽景致之中生?出?的仙子一般。

    只她?白纱掩着下半张脸,仅留一双时刻蕴着森寒恨意的眉眼露在?外面。

    霍长歌前世原也是?见过她?真容的,那面纱下藏着的是?一张摄魂夺魄的倾世容颜,高鼻深目、雪肌玉肤,确实可见一二胡人?血脉,不负赫氏皇族昳丽之盛名。

    霍长歌迎着一轮朝日,独自行过湖中架起的长桥朝她?走去,一时间竟生?出?无?限感慨。

    连璋原也是?个性子冷淡的,只他的冷来?自孤高与自傲,眼中敛着的是?不屑与漠然。

    而这位公主的冷源自刻骨的恨,眼中深藏着化不开的怨毒,只站在?那儿,便似要将周遭空气都冻住。

    “郡主,请。”前陈公主冷眼眺着霍长歌缓步走进亭内,探手一挥,着她?石桌前落座,又屈尊与霍长歌亲自斟了茶水递到她?面前,礼数周全道,“清晨不宜饮酒,本宫便以茶代酒,权当与郡主接风罢。”

    她?玉雕似的五指拈着茶杯,越发衬得那杯中茶水色泽翠绿。

    “多谢。”霍长歌接过茶盏,笑着与她?举杯,饮罢抬眸,却撞见她?一对寒凉双眸麻木窥着自己,眼神空洞似行尸走肉。

    霍长歌倏得便有些怔,笑容一瞬僵在?唇角,似乎从她?双眸间,恍然瞧见了自个儿前世失亲丧父后那五年间的模样,一样的生?机尽敛,一样的了无?生?趣。

    她?心中忽然腾起浓重哀伤,下意识生?出?些许怜悯之心。

    那公主眼尖瞧出?她?神色有异,微一揣度,竟敏锐眯眸,寒声道:“郡主是?在?可怜我?”

    “……非是?可怜,原是?感同身?受罢了——”霍长歌下意识应声轻道,话未说完便被抢白。

    “——感同身?受?!”那公主一滞,闻言遽然大笑,嗓音尖锐刺耳,直笑到微微沙哑,尾音合着隐约的啜泣,方?才双眸愤恨出?明显血色,死?死?盯着霍长歌,并不领情,“你既知我原应有的封号,便亦该知我遭遇,竟还能大言不惭说出?如此?话来??!”

    “是?,”霍长歌见她?如今一副癫狂模样,鼻头骤然微酸,越发觉得她?似是?瞧见了自己留在?前世过往之中的半身?,却又不能与她?直言,只抬眸瞧着她?,平和与她?缓声道,“我不止一次梦到北疆倾覆,梦到漫天大火焚烧辽阳,梦到家破人?亡,只余我孑然立在?尸身?血海之中,望着破败城垣之上高高悬挂着我父头颅……”

    霍长歌语气低沉平静之中蕴着哀伤,眸光亦不由低垂,眼角因?动容而现出?一抹微红,那样的伤怀与痛楚真实得似是?亲生?经历一般。

    “……是?么?”那公主见她?难过,竟又哑声讽刺低笑,牙关?紧咬,一字一句挤出?道,“便是?如此?又如何?惺惺作态。你始终未曾有过那样惨绝人?寰的经历,亦未曾亲受过那样难以想?象的悲苦!更何况,你父亦是?害死?我赫氏一族的罪人?!你与我面前哭诉悲苦?你怎敢——”

    “——我晓得当年与前陈末帝商谈议和的是?他,率军入主中都的亦是?他,”霍长歌平静驳她?道,“可他业已做尽力所能及之事。新朝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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