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戏之名: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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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怀里?被塞进一个暖炉,可你又怎么知?道?这暖炉何时会碎裂、会熄灭?

    季知?涟曾谈过一次恋爱,真正的恋爱。

    如果你问?她获得了什么,她大?概会告诉你。

    ——那就?像山崩地裂之时,两人?相互依偎,一同躲进山洞里?烤火。

    远方直逼而来的地动山摇,都可以被漠然置之,小小的一方封闭天地,极具欺骗性。

    但火终有熄灭之时。

    疮痍满目、断壁残垣、万箭穿心一个都不会少。

    就?像用舌尖去舔舐淬了蜜的刀锋,一次次,俱是带着快感的淋漓痛楚,最后,两人?满身是血,共同倒在荆棘丛之中彼此?啃噬撕咬。

    她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般溃烂境地。

    因此?,季知?涟始终对江入年心存疑惑。

    出于某种潜意识里?的不稳定因素,她拒绝在床上?碰他。

    可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他就?像一杯不温不火的水,润物细无声地出现在每一个恰如其分的时候。

    只是那种针刺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会在某种情境之下,突然刺入她的心口,另她浑身一凛。

    就?比如此?刻。

    酒店里?,宽阔雪白的床上?。

    季知?涟满脸不耐,而他在垂眸给她腰上?涂药。

    那是一大?片陈年旧疤,伤口密而碎,边缘是锋利的切口,像是硬生生摔在一片碎玻璃上?。那片狰狞伤口横贯在她腰间,凸起道?道?蜿蜒,即使江入年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也依旧触目惊心。

    他目不转睛看着,情不自禁将手掌轻轻覆上?去,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她当?时的痛,声音也是沙的:“怎么弄的?”

    “摔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抚过最严重的一处,那有缝了很多道?针的痕迹。

    “初三。”

    那次,她言简意赅,不愿多讲,拉上?衣服便睡了。

    江入年却记在心里?。

    后来他们每一晚出来住,他都会在洗完澡后给她涂祛疤药,她说没用,却拗不过他一再坚持。

    他的手指也是温柔有力?的,一次次在她腰上?专心涂抹按摩,甚至还轻轻的吹了吹——

    于是那种酸酸麻麻、针刺一样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季知?涟蓦然回头,一把捉住他的手腕,用一种陌生地眼神在打量他,她似是在努力?地分辨什么。

    少年愕然,不解地望着她。

    她的目光于是落在他的手臂上?。

    白皙秀气的腕骨,手臂上?浮现青色蜿蜒脉络,是男性与生俱来的力?量优势。

    她凝视他,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喉咙间,命令道?:“掐我。”

    他的手下意识后撤。

    她坚持,目光沉沉:“掐。”

    江入年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抽回手,转而捧起她的手,缓缓置于自己喉间,目光温和而了悟:“不要这么对自己……如果你想,可以这么对我。”

    少年的目光太温柔了。

    那件毛线衣又在稀里?哗啦地开始往下扯。

    季知?涟猛地起身。

    不对,哪里?不对。她要做点?什么,把两人?关系拉回原位-

    次日中午。

    江入年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单独留在餐厅,然后下楼去给自己买东西。

    最新款的苹果手机、电脑、iPad、耳机……

    她微微喘着气,将这些男孩子会喜欢的东西,一股脑通通放在他面前。

    江入年愕然地张着嘴,就?像一个突然收到礼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小孩子。

    他确实懵了。

    “给你的。”季知?涟深感松了口气,她冲他扬扬下巴:“既然你不要钱,那就?收下这些。”

    他敛眸,神色稍沉。

    她在重新划分两人?之间的界限,让一切泾渭分明。

    江入年心里?,划过一阵钝刀子拉过般的痛楚。

    他重新抬眸静静看她,神情平静无波澜,礼貌道?谢:“好啊,谢谢师姐。”

    第18章 知知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这是戏剧《恋爱的犀牛》的一句经典台词。

    而对季知涟而言,冬季是她一年中死意最强烈的季节,不疑有他,只因万物凋零,众生衰微颓靡,干燥的西伯利亚北风冷的刺骨,无孔不入追袭人群,像一头被?锁链束缚、凄厉嘶吼的巨兽。

    再加上春节,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愈发雪上加霜。

    那天?分别之后,江入年就安静了许多。

    季知涟也没有主动找过他。

    交完终稿后,工作暂告一段落。而她被?理智和?忙碌一直压制的精神世界,则再次开始蠢蠢欲动,在脑中大杀四方,身体开启了自动保护程序,她一天?之中的十五个?小时都贡献给了睡眠。

    昼夜颠倒、暗无天?日的昏睡,就这么过了一天?又一天?。

    诡影的爪牙混淆了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她梦见?了一片群山之后的村庄。

    那也许存在于扭曲时空里的任何一个?地方,或许是宇宙,或许是远古时期的地球。村庄坐落在四面环山的盆地上 ,一天?之中仅有一小时的光亮。

    ……黑暗让活着都变得奢侈和?漫长。

    可他们?依然努力地活着,脸上洋溢着一种生而为人、单纯的活着的喜悦。每一日,在太阳照射进来时,都会虔诚地跪地祈祷——

    让太阳留的时间长一点吧,让我们?的庄稼能再次生长,让我们?的双眼?能看到更多的光明。

    ……

    神说要尊崇他,于是匍匐的村民奉上牛羊奉上秋天?的丰收奉上自己模糊的血肉,神却只是摇头。

    茫然的他们?放下了手中的铁犁头,看到脚边黑色的泥土变为江河,那江河席卷着扑向岸边的村落,女?人和?小孩挣扎着沉入,刹那的祥和?被?苦难淹没。

    为什么?

    ——神要的祭品是世人的痛苦。

    季知涟在沉重粘稠的睡眠中挣扎着醒来。

    满头冷汗,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整个?人像一尾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濒死的鱼。

    她看了眼?手机,今天?是除夕夜。

    家里冷冷清清,除了冷锅冷灶和?一个?她,只有窗外?轰隆的冷风。

    只犹豫了一刹,她便起身穿衣,爽快利索地出了门-

    凌晨十二点。

    北汤水疗中心。

    季知涟窝在休息区宽大的沙发躺椅上,她刚用叉子插了块凤梨,就收到江入年的微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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