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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买活》 1130-1140(第18/23页)
谢双瑶的眉毛,微微地皱了一下,但她很快就甩开了这些忧虑,这些年来,她已经学会了不去担心远期的,不确定性高的问题,因为迫在眉睫的问题已经足够棘手了。便如同此刻,刚刚长途奔波,把察罕浩特给解决完,每天没日没夜地开会、巡视,在联军中立威,挑选人才建立起一定的私人联系,培养出‘知遇之恩’的生长土壤,确保这些吏目忠诚的是谢双瑶本人,而不是某个模糊的,容易被窃取和代替的形象……
好不容易,察罕浩特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只需要再来个公审,搞搞仪式感,加强一下联军的恐惧,就没什么非得她干的事情了,可谢双瑶是连片刻都没法歇,不但安排了公审结束之后就立刻动身的紧凑行程,在一整个仪式上,她表面按部就班地演出着自己应有的威严角色,实则却对牢笼中破布堵嘴,又哭又笑的疯子视若无睹。
——审判个疯子,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为了让别人都记住,这就是冒犯买活军的下场而已,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不得不虔诚配合的一场程序,也是为了贯彻买地的规矩,除了交战杀敌之外,买活军从来不会不审而斩,所宣判的刑罚必定是有条规支持的,此刻的仪式,就是为了把这个规矩深深地打在联军台吉们心底,从此后,他们对买活军的规矩态度也就会更加严肃一些。
“……锡尔洪违反上级规定,主动劫掠未交战平民,抢夺维生物资。严重触犯人性底线,推动局势恶化,罪责严重——判处斩首死刑!”
仅仅只是斩首,而并非五马分尸等鞑靼人常见的酷刑,也是因为买地的刑罚,自然有其底线,锡尔洪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跨越,但买地却必须遵守,也只有买地率先遵守,才能把这条线,在联军台吉中重新牵起来,画出雷池的边界,警告众人,不可再逾越一步!
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面无表情地朗读宣判文书时,其实谢双瑶也只有一半的心思放在现场,她司空见惯地用眼角余光估量着大家的反应:又敬又畏,唯命是从……狂热崇拜……太常见了,这是对跨时代的生产力自然而然的反应,看多了早已疲乏,更谈不上因此自满。
不过,这的确是积极的反馈,至少,她从中可以看到正在被重新塑造的未来——不能说从此草原边患就此底定,但可以这样讲,察罕浩特之后,即便边境仍有摩擦,平民百姓的生存权,他们过冬的粮食……不会再有人敢于去掠夺,去触犯了。
有这一条在,就算是初步完成此次草原出差的目标了,对于自己的形象塑造,在草原的威望乃至于什么尊号,她是多么的威风凛凛,不似凡人,多么的位高权重……这些屁话,谢双瑶根本就懒得去想,她的思绪,早就回到了京城,以一种常见的,熟悉的,紧张而又焦虑的疲倦感,尝试着去思索,如何处理京城那一团乱麻了:
这个烂摊子,现在已经不是谁还有能力去收拾的问题了,不,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了,现在的关键是,该用怎么样的思路和办法去收拾?
第1139章 禅让造势?
“这么说,六姐已经挥兵回师,抵达延绥了?”
“使馆那里是这样说的,延绥的无线通信也已经恢复了——消息传得也快,这不是,听说本来往各地散去的延绥百姓,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得了消息,现在都在往回赶呢。尤其是那些本来就和鞑靼沾亲带故的归化旗盟,一听说要去土默特分草场,跑得比谁都快……”
“京畿传来的消息,关口的流民压力大减,连辽东也传信说,他们那里的流民也少多了。不过,买活军也传信下去,叫他们整修道路,说是……要把鞑靼罪名,送到建新去开矿,让他们苦役赎罪。听说,消息传到辽东……”
消息传到辽东后,不少边帅也都是摩拳擦掌,想为自己的屯耕农场找些人手,此事就不必放到台面上来细谈了。王至孝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变了话风,“消息传到辽东后,各部均是欣喜异常,都道这是天……”
天佑大敏,这话也不能说,似乎有些讽刺的味道,王至孝擦了擦汗,又拐了个弯,“天底下难见的大好事儿,值得庆贺!许多人当晚都难得地喝了酒,也算是同喜了。”
“嗯……”
若是在往常,这样明显的改口,别说皇帝了,哪怕是十来岁的少年郎也会注意到,就算不发作,也要意味深长地将王至孝多看几眼,探究一下他改口的原因。
如果不闻不问,那只能说明皇帝一眼之下,已经把王至孝五脏六腑都看得分明,非常了解他进退失据的原因。可这会儿,床榻上传来的含混应承,却让人感觉,皇帝根本就察觉不到王至孝的异样——他能把王至孝的话给听明白,已经就很不容易了,要说揣摩人心、拿捏臣子,这实在是力有未逮。甚至,也会让人升起大逆不道的想法:其实告诉不告诉皇帝,有什么用呢?就算他听得懂,也已经无法对局势做出什么影响了……
粗重的呼吸声,又持续了一会,帐幔中,这才传来了皇帝的进一步询问,“惠抑我……跟着回来了吗?”
说话都有点囫囵了……唉,这也是一时好,一时坏,但你要说他完全不能理事吧,却也不是,这么慢悠悠地来一个问题,却又是问到了点子上。王至孝垂下眼帘,恭敬地道,“也同路回来了。”
“那,看来……草原上的事,真办完了。”
皇帝断断续续地说,说完了这段话,又像是凝聚了一会力气,才道,“和,他说,让他,先写出来……好好、写,派人去取。”
这话说得有些含糊,但不妨碍理解——皇帝要王至孝去使馆传信,请使馆督促惠抑我先写出一篇报道来,在众人接近京城时,派人快马先去取了稿子,回到京城来,在《国朝旬报》上印发,或者发个邸报。如此也可安抚四方民心,而且——这事是好做不好说的,其实也就是在借助买活军的武力,威慑四方,稳住因为皇帝急病,而一度岌岌可危的局势。
想法是好的,但没有大用。现在京中一切,还能勉强维持一个平稳的假象,各衙门暂且还按部就班地‘表演’着正常履职,那是因为谢六姐人就在京城不远,虽然暂且离开,去草原扫除边患了,但她必然是会回来的,而且也会很快回来。
有她的声名隐隐镇压着,不管是哪方势力,平时对买活军又有多么的口诛笔伐、不屑一顾,谁又敢闹事呢?都知道,这位是奔着平事立威来的,谁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被她顺手杀鸡儆猴了?
这位对付敌人的酷烈手段,最近这一个月,可是被翻出来多次咀嚼过的,那往往都是杀人诛心,不但人没了,连名声也跟着一起没了,就是骨头再硬,面对如此手段,也只能咋舌退让了。
平时没少骂,没少大义凛然,恨不得引刀一快,可当真把大佛惊动了,大家的表现就很真实了,一个比一个怂,看着和鹌鹑似的,心里有没有憋着坏劲儿,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京城局势如何,还得看谢六姐回南之后,才能下个定论。
王至孝满口答应着,说一会儿就差人去使馆传信,好容易才把皇帝安抚着睡下了——皇帝睡前还抓着他的手臂,在那仔细问呢,“你说差人,差谁去?”
“就差奴婢的干儿子王物理,您也是见过的……明早七殿下来看您,您可以问她,王物理去过没有,她不会欺瞒您的……”
这脑子里的病就是如此,病人就算侥幸存活,也很可能性情大变,有脾气特坏的,也有固执如孩童的,皇帝就是偶尔会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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