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1090-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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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较深,这对醉心于养生的皇帝来说,是少见的,谢春华经常能见到皇帝,和他商议要事,对他也相当熟悉了,在她看来,皇帝这会儿精神状态并不算太平稳——这别是刚在宫中发现了什么针对他的刺杀行为?

    “陛下稍安勿躁,刚才我已经吩咐发报员电询了——挂了最高警戒级别,只要不是高密级会议,优先级都在其之上。以发报速度来说,半小时内必有回音——私下说一句,您是第一次动用这个权限,相信六姐不会回绝。”

    谢春华的言外之意,自然是皇帝如果小题大做,那下一次六姐就未必有这个好性子了,作为使团团长,她的消息当然比旁人都要灵通一些,而且也数次参与到皇帝和六姐的通讯中。

    按她的见闻,有时候,六姐对皇帝是有点不客气的,当面训斥的语气,与其说是作为大小宗宗主,倒不如说是对直接下属,或者说对半个旧式的学徒,遣词造句颇为强硬。这一次,京城的局势进展,必然无法让六姐满意,谢春华也是用语气提醒皇帝,六姐一旦知道详情,没准在笔谈中又会怎么疾言厉色地责骂他呢。

    皇帝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领会到了她的种种言外之意,他非常勉强地笑了一下,“那就好,如此也可解我心忧了——”

    谢春华用鼓励的眼神望着他:这种事只有六姐有资格盘问,她的身份和皇帝并不对等,没有六姐的授意,可不敢居高临下地质问皇帝,让他把自己的心思合盘托出。

    但话又说回来了,皇帝也只能通过使团和六姐联系,倘若他知晓些人情世故,就该知道,对谢春华推心置腹并没有坏处,谢春华知道得越多,也越能帮得上忙。至少两人现在同在京城,也可说得上是同舟共济。谢春华对皇帝也颇为了解——不得不说,这位是很想得开的,徒皇帝老着脸也做了这些年,早就无所谓面子了,就算这一次失手,出了纰漏,人都跑到使馆来了,当也不至于支支吾吾,回避不提,就等着他自己收拾好情绪,对她开口了。

    可没想到,这一次皇帝所受的震撼,大概的确不小,几次想说话都是欲言又止,甚至还站起身来回踱步,似乎仍在整理心中翻腾的情绪,谢春华心中诧异之情更甚,甚至已经想到了‘皇后亲自刺杀皇帝’这样略微荒唐的走向,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皇帝这才略平静下来——他来回踱步之间,都已经热得脱了毛线开衫,就穿着短袖圆领衫和单裤,仍在不断出汗,哪怕买活军使馆的暖气烧得很热,也可见他的情绪有多激动了。

    “谢团,你以为权力的作用范围是什么?”

    没头没脑的一问,直接把谢春华给问懵了,“啊?”

    皇帝依旧在踱步,他似乎是自言自语,似乎又是在对谢春华诉说,一边说一边焦虑地咬起了大拇指,“本来我是想把江北划为特别区,还在打铺垫……开天窗还是开门——但权力是有极限的,我真没想到,说实话,吓着我了——”

    江北特别区?开天窗套路?权力极限?

    谢春华脑子里已经有一条思路隐约浮现了,但还没等她理清楚,已经有人来敲门:“团长,六姐已经在前往电报局的路上,我们这边可以发报了。”

    刚开启的对话节奏,立刻被打断了,谢春华和皇帝对视了一眼,按下心中的疑惑,做了个略微僭越的举动——伸手按了按皇帝的肩膀,希望能让他更镇定一些,至少在笔谈时表现得足够好,免得连累谢春华也跟着吃瓜落,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权力的极限,不在于您,而在于六姐,您先暂且安心,或许,没有陛下您想得那么糟糕。”

    这话听着没头没脑的,但却让皇帝肩头微微一震,眼神有些发直,咂摸了一会,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深深地呼了几口气,他看起来的确要镇定多了,谢春华目送皇帝走入发报室,并未跟随入内,而是继续在会议室中等候:这样密级的对话,除非六姐另有指示,否则只有两地发报员和对话双方有资格知道详情,就算她是使团团长,也不会破例。

    虽然京城的电报局在使团这里选址,但发报员都是情报局亲自培训管理,并且发放报酬的,和她也没有直接的统属关系,六姐不发话的话,谢春华也不能触犯纪律,去打探什么。

    江北特别区……的确也能理解,皇帝不说,还真没想到,买地这里,安排灾民到江北就食,对当地的民政也是巨大的挑战,衙门和办事处之间的摩擦也必然大大增加,这些应力,最后都会反馈为皇帝承受的压力。

    就说最简单的一点:江北的地,现在的确没有全部开发,但很多荒地是属于地主的,佃户走了,他们宁可荒在那里也不愿意无偿给流民耕种。而流民在买地的带领下来到江北,一路上也受了最简单的扫盲教育,他们知道了买活军的日子是如何的,还会甘心留在江北做佃户,被地主盘剥吗?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为了遏制流民渡江进入江南,办事处只能或明或暗地在江北收拾地主,进行土地再分配,这实际上就已经是在江北履行半个衙门的职权了。敏朝衙门怎么办呢?是抵抗还是不抵抗?税怎么办?流民有了矛盾,需要县衙出面的话,县衙出面还是不出面?

    按道理,是该剿匪的,但剿匪就要兵要粮吧,县官往上写折子,府衙往京城照发,京城必须拿出一个态度来。而皇帝想要拿出的态度,大概就是在江北设立特别区——这个特别区怎么设,谢春华不知道细节,但大折子应该和壕镜差不多,税给一点,治理的话,衙门出人,听买地指挥?

    当然了,这不会是很容易的决策,等于是把如今敏朝国土上最膏腴的一块,也半割出去了,期间的阻力是可以想象的。谢春华这下明白为何皇帝始终按兵不动了——不是真想让中原道的军队攻入京畿,多数又是在做戏,这也是他的老套路了。谢春华在使馆任职时,就见皇帝玩过多次——想要开窗的话,先要主张开个门,这样大家就觉得开个窗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设立江北特别区,这可不是开窗了,大概就相当推倒一面墙吧,那么要做的戏肯定也更大,要让大家发自内心地感到,皇帝真的有拆屋子的念头,才能为特别区妥协。

    但皇帝大概没想到,这些年的戏做下来,敏朝的局势也一坏再坏,天灾不断,臣民的总体预期也越发悲观……种种要素叠加在一起,竟让大家无形间,真正相信了他的鬼扯——他只是略作姿态,希望大家以为他有献朝的念头,结果,别人不但当真了,而且还擅自认为他的意志已极度坚定,无法谈判,只能开战了!

    只要有一点线索,以谢春华对如今京城局势的了解,也足够她猜得七七八八的了,至于说是什么让皇帝赶紧跑到使馆来——她猜是这一次朝野四股势力迅速形成的默契,吓到他了,甚至在京营内部,皇帝也发现了让他非常不安的趋势:京营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对他忠心不二的,这些年来也的确如此,为皇帝彻底消化京畿道出了大力。

    可,如果前提是献朝,而京营在献朝后看不到什么未来的话……皇帝大概也发觉了,京营也不会毫无条件地站在他身边,这才惊慌失措地发出了究极疑问——权力的范围到底在哪里?是不是所有人跟随他的前提,都在于切身利益,没有任何一个意外?

    没有信念,可不就是如此,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谢春华虽然犯嘀咕,但心里也算是理解皇帝:武装力量,在政坛上就是一个人的盔甲,对皇帝来说,他是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在刀光剑影中,不单是孤家寡人,而且事实上是□□,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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