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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折骨》 40-50(第13/14页)
宫绦,鬓边戴花,眸中笑意宛若一汪清水,胳膊慵懒地搭在窗边。
只一眼?,柳安予的泪便霎时落了。
第50章 50 清风(修)
“老师, 你怎么?哭了?”坐得最近的霍清风率先看到了柳安予脸上?的泪珠,轻声问道。
柳安予别过脸仓促擦去脸颊上?的泪,“没事, 没事, 我们先讲课。”她转过身拿袖子擦泪, 袖子却越擦越湿。
“对不起。”她匆匆转身,扔下书卷。
胸腔中?的酸涩感蔓延, 心跳似乎都变得急速起来,她提着裙摆跑出去,像归心似箭的燕,张开手?一瞬间?跌进他怀里。
她的哭泣声呜咽如蝇, 断断续续宣泄着委屈,顾淮只笑, 捧起她的脸, 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珠。
她的眼睛像流光溢彩的镀金镜,清晰地映着顾淮的身形,只是眨眼间?又雾蒙蒙起来,眸中?顾淮的身形碎掉, 又扑簌簌化泪掉落,颗颗晶莹像镜子碎片。
“你,你能走动了?”她眼中?含着心疼, 颤抖着手?抚摸他的眉眼, 感觉不真切似的。
顾淮低头让她摸个够, 笑了笑,“能了。”他牵起她的手?, 眸子如化不开的一汪春水,晃了晃她的手?, “郡主不是和微臣约好了,白天来教学生,晚上?要回去看我。”
不等柳安予说话,他稍稍用力将人拉近怀中?,脸埋在她颈窝深嗅,淡淡的荷花香萦绕在鼻尖,语气幽怨。
“郡主失言,从未来看过。”
玉珠堂内悉悉索索,柳安予倏然想?起学生,抬眼顺着窗看去,只见一个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偷笑。她的脸立即羞红起来,顾淮伸手?关上?窗,窗子“啪嗒”一声落下,两个剪影靠近,玉珠堂内一阵惊呼。
顾淮低头轻轻吻上?她柔软的唇瓣,柳安予尝到了他舌尖的药香,清淡、又苦涩。
顾淮,我痛苦委屈的时刻,你喝着一碗碗浓黑的汤药,心情也同我一样吗?
她的下颌滴落一颗泪珠,在秋风中?转瞬即逝。
顾淮思?之如狂,他蹙眉隐忍还?想?再吻,却被她轻柔的手?掌制止,两人唇瓣分离,四目相?对,鼻尖轻轻靠着鼻尖。
“郡主~”他声音低哑,手?掌搓磨着她的指尖。
“不行,我还?得去上?课,你乖乖的。”柳安予咬唇垂眸,蜻蜓点水一般印在他唇上?,微微一笑,“盖个好猫猫印。”
他忍俊不禁地轻笑,认输般举起手?,“好好好。”任由柳安予将他推离,转身回去。
他刚想?跟上?,却被她喝止,“不行,皇上?说了,不许你教。你进来,恐叫人误会。”
顾淮登时如被抛弃的小猫,嘴角弯下去,连鬓边的小花都蔫蔫的,没了气色。
“那好吧,我”他向后?退了一步,唇角苦涩,“我总不会叫你为难。”
柳安予的心脏登时揪起来,她的目光扫在他仍不太?利索的步子上?,心尖微颤。
“我叫青荷和樱桃给你在外面支个小棚子,你乖乖的啊,就在窗边待着,我上?完课就来陪你好不好?”她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小孩。
“好!”秋风吹起他的发丝,阳光倾落,将他的发丝染成乍眼的金黄色,整个人灿烂温润,像柳安予腰间?那块雕荷白玉。
顾淮坐在窗外看着柳安予认真的眼神、说话时张张合合的唇瓣、清瘦的藕节似的手?腕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一遍遍隔着皮肉,亲吻他胸膛上?的“予”字。
他忽然还?想?写?信,即便?现在他已经伤好大半,可以来见柳安予。
明明不需要信件聊表心意,但他却始终觉得,书信有着不同于言语的魅力。
墨渗透纸的间?隙,将他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记在纸上?,多年后?回首看来,这一刻心脏清晰的跳动,还?是不会一样。
他落笔:
【致予予。】
【八月尽,别离再见,仍念你。】
*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终于,到了大考那天。
黑云压着宫殿的屋脊,空气沉闷,叫人喘不上?气。
翰墨堂一众学子早早在宣武门排好了队,李琰绯色袍子穿得板正?,瞥见柳安予冷哼一声。
柳安予不管他,掌心微微出汗,紧张地眸子转动,一遍遍查着玉珠堂要上?考场的女娘。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五十一呢?第五十一个人去哪儿了?!”柳安予心脏漏了一拍,脑中?连忙检索着,声音登时尖锐,“霍清风去哪里了?!”
顾潇潇正?紧张地闭眼念叨着,闻言登时睁开眼瞪圆了眼睛,她迅速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果然没看见霍清风。
霍清风是柳安予的得意门生,也是此次考试所有女娘中?,最有可能得胜的人。她神情慌乱地在人群中找寻着霍清风的身影,女娘们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老师!”角落一个小女娘连忙叫她,“我早上?看见她,她连早膳都未用完,就被她娘带回去了!”
“她家在哪儿?”柳安予耳畔如有惊雷炸开,连忙问道。
“在东街口,卖饼那家后面!”小女娘忙道。
柳安予咬了咬牙,转头抓住顾潇潇的胳膊,眸中?认真,“潇潇!一会儿考试,若我还?没回来,你就先带她们进去,不要等我!”
“好,好!”顾潇潇忙不迭地点头,见柳安予匆匆系好披风跑掉,冲着她的背影着急大喊,“老师——你干什么?去——”
“我去带她回来——”她的声音很快便?被雨声淹没了。
雨水寒凉刺骨,细细密密的雨幕打湿了她的衣裙,她一路狂奔,脸上?的雨痕都没空抹去,扔了一锭银子给车夫,一下子如泥鳅钻进马车里,“师傅,去东街口。”
“哎,好——”车夫戴好蓑衣,连忙驾车,马蹄踏进水洼,溅起污浊的水。
下着雨,商贩们便?早早收了摊回去,东街口一老一少的两个人拉扯着,便?格外明显。
“走,走!”一个老媪恶狠狠地揪住霍清风的胳膊,拖着她往回走。
“娘,娘,您放我回去考试罢。”她无暇顾及脸上?混着泪的雨水,苦苦哀求,“我还?想?考试——”
不知?是被她那句话刺激到了,老媪一下子便?起了火,一个用力将她拽倒。霍清风长?期营养不良,瘦得只剩骨架,柳安予给她做的那身青衫已成她最常穿的衣裳,颜色已经被她洗得发白。
她被老媪推进水洼里,乌糟糟的泥沾染衣衫,雨水哗哗下个不停,像下在霍清风被囚困的一生里,所到之处,满是潮湿泥泞。
“就你?你还?回去考试?不过是皇上?戏耍你这种小贱蹄子的把戏罢了,若不是为安乐郡主那些个银两,你以为我会让你去劳什子玉珠堂?家里的碗没人刷,衣裳也没人洗,你倒想?过安顺日子!我告诉你,没门!”老媪狠狠拽起她的衣领,用力地扯着她的头发,感觉要将头皮都被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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