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梧不栖: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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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信,而是回信到了悬泉驿,尚未来得及发出。

    她视线一动,纤长的指甲移到漆封上,停了下来。

    身后的人似乎能读懂她心意,缓缓退后至门边,转过头去,漠然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紫宸宫传出直递西境八百里加急的密函,他们二人实则谁都没有资格拆——“若符事泄,闻者告者皆诛之。”

    但她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一咬牙,指尖挑开了红色的漆封。

    函文袋中取出的是一支约莫四寸长,两指宽的竹片,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线条。

    郑来仪蹙眉。

    朝廷在传递紧急军情时,用的是一种特殊加密的文字——阴文,而这种加密的阴文如何书写和解读,只有兵部负责文书的官员和驻外的大军统帅方知道。

    她转过头,看向门边站着的人。叔山梧一直没动,始终留神着外面的动静,背影沉稳如山。

    作为朝廷特派往槊方的监军大员,他应当是能看懂这支天书一般的竹片的。

    郑来仪低声:“你……过来看看这写的什么。”

    叔山梧转过头,没急着过去,抿唇看着她,眼神里的意思是“你确定?”

    “放心,我不会举告你擅拆加密文书。”她的语气带了几分无奈。

    叔山梧走过去,从郑来仪的手中接过那竹片,轻声说了句:“我知道。”

    郑来仪微怔,身边的人已经举起竹片,仔细地看起上面的文字。

    他薄唇紧抿,视线在竹片上逡巡,似乎在某一行反复看了几回,他周身的气场似乎骤然紧绷起来。

    “是否图罗人已经攻入京畿?”她观察他神色,忍不住问。

    叔山梧将竹片递还,给她解释密文的含义:“他们距离玉京已经不足百里,圣人已离开都城奔赴东都,急诏各镇将领速速驰援前往护驾。”

    郑来仪咬唇点了点头,心头却似有一块巨石落下。这一切并未超出她的预期。前世怀光帝便是在惊怒交加之中,死在了逃往东都的路上。

    “你似乎并不意外?”

    叔山梧看她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那双幽绿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动着微澜。

    郑来仪抬起头,冷静反问:“难道你事先毫不知情?”

    第48章  万幸这一次,你也在。

    “纵深入敌方腹地, 必须轻车简从挑选精锐一击即走;而比起前锋突围,守住后路一样重要,否则前锋部队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郑来仪语气沉着地分析, “——留在悬泉驿的这帮人, 便是在为前方把守后路。”

    这个道理,还是他前世教过她的。

    “佩服。”叔山梧扬了扬眉。

    “彼此彼此,监军大人既在图罗人中有耳目,对眼下发生的一切应当也是有所预料。”

    叔山梧抿唇, 郑来仪当他是默认, 也没有过多追究。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

    那么多全副武装的图罗士兵,仅凭他们的人手是否能够敌得过, 尤其主将还身负重伤, 连行动都不太便利。

    郑来仪抬眼看向对面:“你伤势未愈,恐怕也握不了刀, 这一回能活着离开这里么?”

    叔山梧低笑一声:“我也不知。那日在鹤皋山你不是说过——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的声音低了些, 却依然清楚地传到郑来仪耳中:“万幸这一次, 你也在。”

    郑来仪一怔。叔山梧面上散淡的笑意消失了,眸色倏然收紧,他抬手至唇边, 一记响亮的哨声划破天际,打破了静夜。

    远处庭院几扇大门被同时推开, 田衡带着一小队士兵迅速冲向东北角的小院,一时间刀兵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喊杀声持续很久, 外面的形势似乎十分焦灼, 火光倒映在窗棂上, 不断有人颓然倒下。郑来仪站在黑暗的室内,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腔, 前世悬泉驿惊魂一夜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知道叔山梧那句“尽人事,听天命”,并非夸张。

    双方的人数虽然差不多,但一方是训练有素的图罗悍将,一方是几无历战经验的禁军士兵,虽然有田衡带队,但时间一长高下立判。

    叔山梧站在窗边,面色凝重地听了一会外面的战况,突然转过头来,一伸手抓住了郑来仪的手腕。

    “跟我走。”

    郑来仪被他牵着,在高大的书架间穿过。走到尽头的后墙,叔山梧蹲下.身子,按动了一处机关。轰然声中,一个黑沉的洞口出现在二人脚下。

    “你怎么知——”她讶然。

    “散步时发现的,先下去再说。”

    叔山梧牵着郑来仪的手没有松开,正准备打头走下黑暗,她已经不带犹豫地率先下了通往地窖的台阶。

    “你——慢一点,小心脚下。”

    叔山梧忍不住在她身后出声提醒,下到了底,将窖门轻轻阖上,转身看见郑来仪已经不知从何处摸到了火折,将墙壁上一盏油灯点燃了。

    她走到墙角,坐在靠墙的一只蒲团上,抱着膝淡淡点评:“没想到骁勇无比的叔山将军,也会有躲在暗处做缩头乌龟的一天。”

    叔山梧似乎有些累,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也坐了下来,短暂地阖眼,嘴角自嘲地牵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昏黄的灯光下,闭着眼的人面色有些晦暗,郑来仪看向他腰腹的位置,淡淡提醒:“你伤口在流血。”

    叔山梧低头,看到腰上被染红的绷带,摇了摇头:“没事。”

    “嗤拉”一声,一只木质的药箱从郑来仪脚边滑了过去。

    “换药吧,这里气流不通,血腥味很难闻。”她抬手掩住了鼻子。

    叔山梧轻笑一声,手扶在药箱上:“你怎么对这里如此熟悉,难道以前来过?”

    “或许吧。”

    郑来仪定定地看着上方漏进一丝月光的窖门,声音低不可闻。

    “这好像是我第三次在你面前受伤了。”叔山梧一边裹着伤,一边道。

    “是啊,我几乎要认为,您是金刚不坏之身了。”

    叔山梧笑出声来,正要说什么,纷乱的杀声一时间近了许多。

    二人的头顶上方,田衡的声音穿透了窖门:“老子今天就算把命丢在这里,也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随即便有兵戈相碰的声音,接着便听见沉重的□□倒下。

    郑来仪神色还算镇定,但手脚却已冰凉,地窖里本就阴森湿冷,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忽地被人一把握住了。

    “别怕。”他的声音突然近了几分。

    郑来仪转过头与叔山梧对视。许是用过药的缘故,他的嘴唇血色恢复了不少,一双暗色的眸子如同无垠的黑夜。

    冰凉的手在他的包裹下渐渐有了温度,她缓缓将手撤回,自言自语般的口吻:“我不怕,我不会死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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