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苗疆毒医嫁给残疾将军: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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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那人总是形影不离,同进同出,他们一同打坐, 一同修炼,他习剑,那人就在旁边炼药,生活日复一日,他却不觉得枯燥。

    可忽有一天。

    那人不知为何离开了他,离开了他们居住修炼的雪山,他匆匆追下山去,却没能留住他,只看到那人伸手指向远处直插天际的山峰。

    明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却好像明白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山中,开始没日没夜地修炼,他要成为最高的山峰,最锋利的剑,那样,他就能换他回来。

    好冷……

    终年不化的积雪带来凛冽的寒意,他坐在一望无际的雪野里,只觉天地间弥漫着砭骨的孤独。

    从前这山上,是这么冷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好似已与这高处不胜寒的雪峰融为一体,他终于站在了那众山之巅,将己身淬炼成世间最锋利的剑,可为什么,那人还是没有回来?

    面前的景象开始崩塌,记忆开始变得混乱,他感到自己正从万仞高峰上坠落,天地倒转,漫天霞光凝成烈焰般滚烫的红衣,无边霜雪化作三千白发,流星般的坠落灌注于撼天动地的一击,可怖的气浪爆炸开来,周遭的一切被他们夷为平地。

    他终于又见到了他,终于又找到了他,可为什么这一次,他们之间却剑拔弩张、兵戈相向?

    这不是他要的结局。

    他已经记不起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肝肠寸断锥心刺骨,无休止的战斗让他精疲力竭,最后的最后,手中只剩下一柄染血的宝剑。

    剑身上映着他的脸,他看到两行血泪缓缓滑落,被锋利的剑刃一斩两段。

    这不是他要的结局!

    雪亮的长剑忽然折断,剑尖自手中坠落,直插进脚下平滑如镜的冰面,冰面骤然碎裂,破碎的冰面变成了无数面镜子,每一面都映着他的脸。

    碎镜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怪异而诡谲,镜中的他哭着,他笑着,他惊愕,他愤怒,千万张面孔齐齐看向他,嬉笑怒骂。

    鲜血顺着手中断剑滑落,滴在冰面上,将镜中的眼眸染作猩红,那些破碎的面容又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脸,他听到有什么声音从那裂缝中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祁雁,我不准你死!”

    满是裂纹的冰面轰然破碎,他与那无数镜面一同跌落下去,落入无尽的深渊。

    即将将他吞没的黑暗当中,他拼尽全力伸出手,抓住了其中一片。

    祁雁猛地睁开双眼。

    因噩梦惊醒带来的心悸感渐渐退去,狂跳不止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他呼出一口气,又闭上眼。

    好黑……是晚上吗。

    闭眼再睁开,周围却还是漆黑一片。

    奇怪,就算是晚上,也不该一丝光也没有。

    祁雁挣扎着坐起身来,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僵硬得厉害,脑子一片混沌,像是因为停止运转太久而锈死的机械。

    好安静啊。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甚至听不到自己制造的声响,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坐了起来。

    他这是在哪里……

    他又是谁?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一旦醒来,又完全不记得梦里的内容,只模糊记得梦醒前的那一句话,他好像听到那个声音喊他……

    祁雁?

    对了,他是祁雁。

    祁雁又是谁……

    脑子里像是蒙着一层雾气,思绪在浓重的雾气中凝涩不转,他绞尽脑汁,眉头紧锁地思索了许久,终于又想起一个词来。

    将军。

    他好像记得那个声音时常唤他“将军”……有印象了,他是大雍的将军祁雁。

    大雍……

    像是一颗种子埋入泥土,生根发芽,开枝散叶,名为记忆的树木终于再次拼凑完整,他记起了自己是谁,记起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他被废了武功,因为跳崖救圣子时强行催动内力而生命垂危,苗霜说要为他重塑经脉……

    记起来了,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是苗霜。

    所以,他现在醒了过来,是意味着经脉重塑成功了?

    可他真的是醒了吗……

    无光无声的世界中,他几乎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他分不清自己究竟算不算醒着,他尝试开口唤道:“苗霜?”

    他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奇怪,他明明喊了。

    于是他用更大的音量道:“苗霜!”

    “……”

    还是听不见。

    祁雁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喊了没喊,索性不再去尝试了,他的手指慢慢摸索到床沿,尝试着站起身来。

    屋里也太黑了,为什么不点灯,他记得苗霜的夜视能力超乎常人,似乎能与蛇通感。

    他自己看得见,就不顾别人看不看得见吗……烛台在哪里来着?

    凭着记忆摸索到桌边,却因为没把握好距离,一下子撞了上去,有什么东西被他碰得一歪,朝着他倾倒过来,刚好撞在他手中。

    这是什么……是烛台吗?

    好像是烛台,但火折子又在哪?

    苗霜听到有人在喊他,便匆匆跑进了屋,那声音嘶哑得变了音,让他几乎没听出那是祁雁。

    距离上次姓祁的差一点死掉又活过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如此长时间的昏睡不醒,让苗霜差点以为他醒不来了。

    突然听到祁雁的声音,让他不禁有些欣喜若狂,可才刚回到房间,就看到这样一幕——

    祁雁弯着腰站在桌边,桌子被他撞得滑开一截,原本摆放在桌上的东西从桌边掉落下来,一盏烛台刚好倒进他手里,将倾未倒,烛火因此而晃动,冒出一丝白烟。

    蜡烛靠在他的掌心,蜡油从烛芯滴落,落在他皮肤上,他却好像全无所觉似的,还去伸手摸索,指尖直接往那烛焰里探。

    苗霜惊忙叫他:“祁雁!”

    祁雁理都不理。

    苗霜心下一沉,在他把烛火按灭前,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烛台,擒住他的手腕。

    祁雁也是一惊,他抬起头来:“苗霜?”

    苗霜看向他的眼睛,那双漆黑双眸全无焦距,视线似乎落在虚空中的任何一点,就是没落在他身上。

    “……我在。”他道。

    祁雁皱了皱眉,又问:“苗霜?”

    “……”

    “是不是你,为什么不理我?”祁雁满脸疑惑,“现在是晚上吗,为什么不点灯?”

    苗霜看了眼还燃着的烛台,心情极为复杂:“是晚上,点着呢。”

    祁雁:“苗霜,你有听见吗?我问,为什么不点灯?”

    “……”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终于,祁雁自己也意识到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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