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山雪: 第80章 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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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千万条闪闪发光的银链,无数鸟巢铸在崖壁上,大大小小的禽鸟沐浴晨辉,展开灿灿的翼羽,汇聚成一条神奇的河。盘旋俯冲,又集体拔升。

    “神鸟道。”仇薄灯脱口而出。

    许则勒在《四方志》中记载过:

    圣雪山的天湖,坐落在圣山一处侧峰山顶,是图勒女神流下的眼泪,悲悯苦寒中的牧人。哪怕是在冰季也永不结冰,湖面终年腾着氲氤热气,湖水落进深谷,那谷名为“神鸟道”,每年冰季,巨鹰神凤会不远万里,飞来这里。

    它们沐日而出,翎羽的光芒汇聚成辉煌的天路。

    神鸟谷里的猛禽早早习惯与人共生共存,图勒巫师和仇薄灯的到来,没有惊扰到它们。

    它们兀自盘旋,争抢谷中破卵而出的冰虫。直到最后一只冰虫都被食尽,才散开,有的回巢,有的求偶,有的飞向圣雪山远处的林海。

    崖壁上,满是它们巨如房屋的巢。

    呼呼风声,自头顶掠过。

    仇薄灯仰着头,忽然发现一只似曾相识的火红大鸟。

    “喂——”

    他下意识喊了一声。

    仇薄灯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天空中的大鸟太多了,这些被图勒人视为神供奉的鸟,每一只羽翼展开,都能挡住一小片光。但他喊了一声后,神鸟道中,一只火红的大鸟真的离群而出,朝他们这边飞了过来。

    翼展足足一丈的大鸟,掀起的狂风能把普通人从崖壁上刮下去。

    仇薄灯遮着眼睛,按着图勒巫师的肩膀,抑制不住自己的惊讶和喜悦。

    “呖!呖呖呖!”

    红凤落在离他们前面的雪地里,冲他叫了两声,探过头来。

    “真的是你啊。”仇薄灯高兴地伸手,摸了摸它脖子上的翎羽,“谢谢你救了我。”

    这只在飞舟大寒潮断裂时,自雪尘中冲出,接住他的大鸟有着一身耀眼如火的羽毛。清脆鸣叫两声后,扑棱翅膀,试图将他们拢到翼下——估计是仇薄灯当初从飞舟上坠落,让它到现在还把他看成什么不会飞的雏鸟,需要亲鸟帮忙抵御寒风。

    “不用啦,”仇薄灯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我没事的。”

    “呖呖呖!呖呖!”红凤又叫了两声,将脑袋移向图勒巫师,叼了叼他的衣袖。

    这个动作,仇薄灯有点熟悉。

    ——图勒巫师养的猎鹰,每次都这么讨吃的……

    某个念头刚刚掠过,图勒巫师就弯腰,放下他,然后摘下腰间的银盒,倒出几枚草药制成的丸子,半跪在地上,喂给红凤。红凤啄取完毕后,他摸着红凤的翎羽,喃喃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红凤蹭了蹭他的手心,又冲仇薄灯轻柔叫了两声。

    这才展翅飞向高空。

    “它……”仇薄灯后知后觉,“你养的?”

    图勒巫师起身,摇头:“神鸟谷的鸟,都是自由的。”

    “那……”

    “雪原的鹰,都是我的眼睛。”

    仇薄灯骤然记起:刚进入雪原时、飞舟坠毁时、红凤出现前,他都曾隐隐听到过清脆的鹰唳。

    “是我看见你,是我接住你,是我找到你,”图勒巫师站在雪地里,视线落在一边,唇线抿得笔直。

    “你喊她的名字。”

    雪光与天光一块镀在低垂的睫毛上,根根冷清,落在银灰里像是铅色疏影。唇线抿得笔直,一言不发……仿佛是粘人的豹子被训斥后,蹲在湖边阴影中,不愿意走开,也不愿意出声,就蹲在那里看你。

    ……是真的有点委屈的样子。

    让人很想去拨一拨它的睫毛,再亲一亲它的眼睛。

    仇薄灯有点心痒痒,差点就想凑过去哄他。

    手指刚伸出去,耳边就炸开雁鹤衣气到差点破音的怒叱:“无耻之徒!你、你、你居然还有脸装模作样!”

    雁鹤衣剑都□□了!

    身为靠剑不靠脑的剑修,她也说不出来图勒巫师有哪里不对,但莫名就是让她一口气梗在胸口,看了只想揍人——哪里来的妖魔鬼怪,竟然有胆子当着她的面,给她小少爷灌汤!

    “鹤姐姐!鹤姐姐——”仇薄灯大惊失色,怎么又要打?

    “少爷!你下来,”雁鹤衣怒不可遏,“我非一剑砸碎这家伙的巫术不可!”

    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语气中的敌意显而易见。

    寒芒一闪。

    图勒巫师的直刀出鞘三寸。

    他冷冷地扫向这个阿尔兰的第一求助对象,杀意毫不掩饰。

    “少爷!你看他!”雁鹤衣立刻,“他还想杀人灭口!”

    仇薄灯扭头看。

    图勒巫师抿着唇,苍白的手背下淡青筋脉绷起,腕骨线条锐利,指节雪山瘦脊,紧按刀柄,不愿松开。

    ……好像更委屈了。

    仇薄灯想着,缩回一只手,借着斗篷的掩饰偷偷搭在他肌肉紧绷的左臂上,跟呼噜一只大猫一样,呼噜了两把。

    图勒巫师终于勉强将图贡直刀推回去。

    “少爷!”雁鹤衣额头青筋都在跳,身为剑修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刷新,她不敢置信——这家伙刚刚看她那一眼,杀意可是实打实的,少爷一扭头,居然立刻作出一幅可怜相???

    有生以来,雁鹤衣第一次如此憋血。

    “好啦好啦,”仇薄灯一边在斗篷底下轻轻拽图勒巫师的衣袖,一边好声好气安抚快要再次暴走的雁鹤衣,“鹤姐姐,先处理正事先处理正事……沈方卓那些家伙呢?还有苍狼族的,我还有事想问问。”

    “……”

    雁鹤衣狠狠瞪了图勒巫师一眼,含恨将剑也推了回去。

    “他们被关在地窖里。”

    顿了顿,雁鹤衣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少爷,”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许久,“鹤衣该死,鹤衣怀疑,有人把仇家扶风九日的变幻规律,透露出去。”

    静了一会儿。

    仇薄灯轻轻地:“哦。”

    ……………………………………

    走出阴冷的地窖后,强烈的光线刺得仇薄灯不舒服地眯了眯眼,下一刻,图勒巫师的手就伸过来,遮在他眼前。

    晚了一步的雁鹤衣:“……”

    居然有一天,她会在照顾小少爷上输给别人。

    她恨恨地盯了图勒巫师一眼,视线刀子般打他搭在小少爷肩头的手背剜过。图勒巫师根本就是当她不存在,低着头,看阿尔兰的神情。

    “我没事。”仇薄灯眨了眨眼,适应光线后,拉下恋人的手,习惯性与他十指相扣。可能是地窖里的血腥太重,熏得他到现在还想反呕……眼前残留私贩商人的嘴脸,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真奇怪。

    明明也不是第一天见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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