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的福春: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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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时老人专心低头拿板子剥花生好像从来没开过口。

    福春管不上那么多,只差一步,只要能把人带出山里,疯子就得救了。

    她颠了颠书包,信心满满走向山中。

    福春找的那条路自己走过几次,是一条仅仅绕开他们村的小道。山路看似凶险但能很快绕过村子拐进大路逃走,只要抓紧周围枝杈慢慢走就不会有问题。福春想着到时她就握着疯子的手带她一步一步走出来,反正时间多的很,也带够了吃食,在山中待上一天也出不了事。

    她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福春在铁皮棚用斧子开锁的时候动静太大,没一会山里就下起小雨,路变得湿滑,疯子受了刺激哄了好久才愿意跟她出来。等到出来时周围黑压压一片,福春没带手电筒仅靠着手机的光在摸索山路。

    她曾很多次梦见那条路。每每在梦里她和疯子都会被困死。福春想这就是报应,是疯子在惩罚她,这样把她困死在那条路上也好,可到最后,窗外鸟语花香唤醒她的意识,睁开眼,外头又是阳光明媚。

    而疯子永远被困在那片山里。

    “路太滑,她滚下山坡被树枝扎……扎穿。”福春失神呢喃。

    血不断流,她拿出所有纱布疯狂裹在疯子身上。带来的东西全部用上了,手机在报完警之后也自动关机。福春不断睁大想看清楚眼前,她感觉到手中脸庞渐渐冰冷。

    疯子脸色惨白,人不停颤抖,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眼神忽然变得清明,她伸出手触碰那张哭花的脸,看着福春抽噎着喊她:“妈妈……”

    那一年福春在垃圾堆旁边被汤家捡回去,那一年疯子被人贩卖到老郝家。

    出门前,汤家老太太对福春说的是——母子连心。

    疯子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福春把头抵在她脸侧,她好想抱抱她。

    已经来不及了。

    福春把书包放在她脑袋下垫着站起身,“我去找人救你,等我回来。”

    那只脏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抓她,福春狠心扯下来,头也不回跑走。

    没想到那成了她见疯子的最后一面。

    “我跑回村里喊人,警察也来了,等再回去时怎么也找不着她。”

    可能是天太黑,可能是路不熟,她喊了一晚上,就是听不到疯子应她一声。

    搜索一直持续到白天,等福春找到当时出事的地方人已经不见,只有枯木折断的痕迹提醒她事情真真实实发生过。

    村子附近没有任何人看见疯子,医院也没有她的收治记录,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

    直觉告诉福春这事跟老郝有关,她向警察举报老郝囚禁妇女,拉着人去了那间铁皮棚。

    然而福春又把事情想简单了,老郝的事被莫名其妙压下来。

    案件不了了之,老郝也趁机带上媳妇跑去城市打工。

    那个本该前途光明灿烂的女人的人生就这样草草收尾,连尸首都找不到。

    “是我害了她,我杀了我最爱的人。”福春早已默默泪流满面。

    是她给了疯子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击,她人生滑向深渊的每一步都与自己脱不开关系。福春始终迈不过这道坎,那天如果没挣开她的手情况会不一样吗?她质问自己,为什么总是做出错误的决定。

    “不怪你。”陈悦目垂眼,望着岩石下簇拥的海面,“换成谁都无能为力。”

    道理是道理,现实归现实。

    福春明白,陈悦目也知道她明白。可一句话如何能抵得上生离死别,就像陈悦目说的那样,换成谁都无能为力。

    “我该死,但是我要活着,活着为她讨个公道。”福春说。

    中专毕业后福春一边去山里继续寻找疯子一边等老郝回来。她一直等了两年,老郝他娘被他扔在村里,两年之后“寿终正寝”,然后四月份老郝回来料理后事。

    四月十三日,福春在海边看见了老郝。

    第39章 四月十三日的福春

    “路早点修到家门口该多好。”福春说。

    直到宽宽的公路修到村口她才顿悟。那条路带来的是生机与希望,是冲开黑暗与愚昧的一束光。

    福春经常和刘芯姐妹几个顺着路去海边,她转头问陈悦目:“还记得晓柔给我的布袋子里装的东西吗?”

    陈悦目从外衣口袋拿出那个绣着小红花的布口袋,“我知道这东西对你很重要,所以我一直贴身藏着。”

    “呵,我说家里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福春挪了个位置与他并排坐在一起。

    “只要我拿着它你就还会回来找我。”

    她耸耸肩随意道:“那是坟头土,你爱拿就拿吧。”

    海浪轻快,一波一波拍打礁石。

    福春为疯子在海岸边找了一处平缓山地上立碑。疯子曾经说过比起山更喜欢海,喜欢看海上日出日落。在那每天都能看到日出日落。

    “四月十三日那天家里说晚上媒婆带人来相亲,爸妈要我早点回去。我生闷气,就拉着姐妹几个去海边玩。”

    北江海滩四月份的时候人还不多,她们就跟往常一样从村里走过去。四人望着海面东拉西扯,各自许下愿望,轮到福春时她跑到后面小卖部买可乐。

    马路上吹起阵阵热气。

    她用手扇风看向一旁不经意一瞥,看见那张烧成灰都不会忘记的丑脸。

    老郝回来办丧事顺路跑一单滴滴,这两年他一直在北江周边混着,扛过水泥,送过外卖,赶上物流红利最多的时期,他靠着挣辛苦钱买下一辆车。本想着以后就在城里定居过起小日子,没想到老婆趁他不在家这段日子又跑回越南。

    村里打电话告诉他老娘死了的消息,他连夜开着车回来,人生兜兜转转又绕到起点。

    老郝抽着烟有些感慨,黑豆大的眼睛扫向海滩。

    海滩上一个女人正骚里骚气瞟他,然后一步一扭走去前面小卖部。

    老郝一咧嘴,抹一把头发将最后一口烟抽尽也低头跟上去。

    海浪声沙沙,像汽水冒泡催得人口干舌燥。

    福春把钢镚丢在玻璃柜台上要瓶可乐,手撵着路边摘下的野花放在鼻尖轻嗅斜睨身旁。

    “可乐两块五。”

    老板没收钱,福春也没动作,老郝从冰柜拿出一瓶可乐放福春面前:“可乐和烟一起结账。”

    福春收起硬币冲他笑,跟着他上了车。

    “你还记得我不?”

    老郝完全忘了她,只把福春当成路边揽客的鸡,都不用她做什么就已经迫不及待上钩。他力气大得吓人,周旋中福春借着弯腰捡东西把人挡开,眼睛被车前镜上的挂饰闪了一下。

    那就是个很普通的挂饰。

    曾经她也有一个扣在书包上,别人都不知道那个挂饰其实是一对,上面还被她拿小刀刻了自己的名字,刻春字的那个一直被她随身带着,后来丢在了陈悦目家里。而那个刻福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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