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汴京小面馆》 36、野栗鸡汤(第2/3页)
小牙印的半个大炊饼。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同伴也跟过来,看了眼这周遭的东西,怪道:“这卖饼的娘子,你认得?”“嗯,沈娘子是我的友人。”若是宁奕也在此,他必然也要兴奋地应和一声:“我也是,我也是。”在每一个如宁奕般的吃货心里,能做出美食的厨子都是他们高山流水般的知音。沈渺虽然睡了,却也不算睡得太熟,眼前站了几个人,将原本刺目的阳光都遮住了,还带来一缕荫凉,她便迷迷糊糊地醒了,刚醒过来便听见了谢祁那句话。“你们谢家门庭清贵,根基浅一些的都攀不上你家,何时有此等当街卖饼的友人了?难不成吃了人家的饼忘了会账?”同伴们勾肩搭背,三三两两说笑起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陋室如此,交友亦然。”谢祁淡淡反驳,不过一句话便将同伴们的话堵住了,“不过沈娘子的饼的确美味,确是吃过。”沈渺揉着眼,直起身,身上簌簌落花。她睁开眼,便见谢祁穿得书院的衣裳,清清爽爽地站在跟前。见她醒了,他下意识便一笑。“沈娘子安好,今儿童子试,我便猜着,沈娘子应当会来。”他眼眸乌黑,望着人时总显得格外专注,像一汪深泉,静静的,“果然遇着了。”方才一出来,谢祁便下意识举目在寻了。沈渺便也笑:“我来送济哥儿考学,便干脆在这儿等他......”她看向他身后露出诧异神色的其他学子们,好似谢祁果真熟稔地与她搭话,叫他们都意想不到似的,“九哥儿预备出门玩呢?砚书没跟着呢?哦对了,我想起来了,砚书在家。”“嗯,去尧山庙登高,瞧一眼日落金山的美景。”谢祁耐心极了,“砚书不识字,从不与我来书院读书,在家里胡闹呢。”又扭头指了指身后年纪十二三的书童,“这是秋毫,沈娘子应当也见过的。是在谢家见过一面,沈渺也想起来了。那看起来清秀又稳重的书童替谢祁背着书箱,极有礼地揖了一礼。她便也还了礼。“好兴致。山路难走,九哥儿要不要备点儿吃食,我今儿刚做的。”沈渺寒暄不忘挣钱,举起手里的藤筐,笑吟吟地玩笑道,“这炊饼叫紫袍金带,吃了这饼日后一准能当大官人。”“好市侩的娘子。”谢祁身后有个同伴嗤笑出声。尚岸用手肘撞了那人一下,小声道:“好了,你总多嘴做甚么?”谢祁没理,反倒听沈渺的话低头看去,看到那炊饼烤得金黄中带着淡紫,胖乎乎的,中间还嵌着一圈花生碎,这才会心一笑:“沈娘子名儿取得真贴切呢。这饼的颜色可是用桑子染的?染得真好。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再过会子,童子试应当快散场了。”回头便指了指炊饼:“沈娘子便都卖与我吧,你要回内城,路远,一会儿也好早些打道回府。”沈渺愣了愣,反倒不好意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谢祁道:“我知晓。”顿了顿,又解释,“我们人多,本要买这许多。”沈渺便将手里的筐子都送给了谢,也没收他十二文,折价卖十文一个。“你不必忧心,童子试不难,济哥儿这段时日若好生读了,一定能考得顺当。”谢祁拎过藤笙,寒暄了几句便也要走了。沈渺心下温软,道:“借九哥儿吉言。”两人相互施了一礼算是道别,谁知谢起身时却忽又看向她。沈渺不知其意,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说。却见他清澈的眼眸里涌上细微的犹豫,下一刻,他竟伸出手将沈渺肩头细碎的落花轻轻地拂了去。随着花落,他道:“沈娘子,再会。”沈渺怔了下,也忙道:“再会。”之后,她一直望着谢祁与其他同伴走远,他们的背影渐渐走到了驿道的尽头,几乎瞧不见了,沈渺才轻轻抚了一下自己莫名滚烫起来的胸口。她没来得及咂摸一下方才突然扑腾了两下的心跳,书院内又响起钟声了。这回随着那钟声悠扬,恢宏的大门里已经涌出了人流,她的注意力立刻便被吸引了过去,把湘姐儿从大背篓里抱起来,一把驮在了肩上:“湘姐儿,看看济哥儿可出来了么?”湘姐儿迷迷糊糊,她方才在梦里正威风凛凛地给雷霆、小狗和三只小鸡都抓来开大会驯话呢,就突然被叫醒了,只好睡眼惺忪抱住阿姊的脑袋,使劲瞪大眼。她看得眼都酸了,才看到在拥挤的人流中被挤得好似一叶颠簸小舟般的济哥儿。她立刻便大力地挥起手来,企图让自个变成一面醒目的招子。“阿兄!阿兄!我们在这儿呢!”沈济在人堆里听见呼唤,转头一看,妹妹坐在阿姊的肩上,脸上还带着一圈睡红印,那印子还是整齐的藤条纹。他一颗心,瞬时便安定了,立刻拔腿朝她们跑去。而走远了的谢祁也被同伴们团团围住,孟三贱兮兮地搂着他肩膀逼问道:“不对劲,实是不对劲,九哥儿,你怎么与那饼娘子情分如此相厚?究竟怎么一回事,还不速速招来!”另一人也重重点头,嘴里嚷嚷道:“谢九啊谢九,那书院冯博士的女儿冯七娘才学斐然,诗文在闺阁流传不衰,她日日来学舍外头等你,还让你替她瞧瞧她新做的诗文,你都从不与她多言,总推说已定了亲,如今怎的倒对这卖饼的娘子如此不同?"“是啊......博智说得有理。等等!等等!我瞧着那卖饼的娘子分明梳着妇人发髻,但又独自带着孩子出来讨生活,莫不是个寡妇?好哇谢!难不成你也有那等扒寡妇家墙头的癖好?原来......原来你也喜欢寡妇!”孟三摸着下巴推理了一番,更加震惊地大叫起来。尚岸原本没参与同窗们对谢祁的揶揄,正拧开随身携带的牛皮水囊仰头喝水,结果也被这一句逗得一口热茶喷出来,想笑又呛得慌,弯着腰咳个不停。“什么叫‘也’喜欢?你这话倒不像在说我,像在说你自个。”谢祁倒是神色十分平稳,顺手从筐里拿出个紫袍金带炊饼,直往那滔滔不绝讨人嫌的嘴里一塞,“湘姐儿不是沈娘子的孩子,是她妹妹……………罢了,我与你说这些作甚?你且吃了这饼,便知晓我为何与她相熟了。孟三猝不及防被结结实实塞了一嘴,一时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呜呜呜地再也说不出讨嫌的话来,众人见他吃瘪,也纷纷大笑起来。“哎?好似真挺美味的,手艺确实不错。”好不容易嚼了几下吞下去,孟三惊喜地看向了谢,“你难道真因为她做的饼好吃便与她折节相交了么?”“何为折节?这话便不对。”谢祁不赞同地蹙眉:“天地之间,人皆同类,岂以身份之殊而相轻耶?我以为,贵者不必骄,贱者也不必卑。所谓贵贱,不过是祖上积下的家私多寡不同,与其人又有何关系?不论是读书人也好,卖饼娘子也好,士农工商,也不过是从业有别罢了。难道贩夫走卒或引车卖浆者流,便不能怀壮志、具才情了么?你们都推崇冯七娘的诗文,我却觉得听来靡靡霏霏,尽是闺阁中的无病呻吟罢了。冯七娘生在贵胄之家,父母疼爱,衣食无忧,因此才会不识愁而强说愁,其实这也无错,反倒是天大的幸运。有这样的幸运又如何呢?在我眼里,沈娘子虽不通诗文,却更通透可爱。尚岸和孟三几人都听得沉思了起来。谢祁仰头,残阳半掩,余晖正奋力透云而出,他步履渐缓,驻足静看了好一会儿。同伴们却又开始逼问孟三喜欢的是哪家寡妇,还说起了旁的什么,并没留意到他,嬉嬉闹闹向前走,笑声荡在耳。唯有谢祁一直远望那西垂日暮,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慢慢透出温软的笑意。??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一定能够凭借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谢祁原本从没去想过,他为何总愿意亲近沈娘子,但今日经过同窗们一番诘问,他忽然便意识到了缘由??古有伯牙琴、子期善听,一为琴师,一为樵夫,他们二人身份悬殊,却能以琴音通心,志意相契,遂成千古知音之美谈。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从而区别以待,或许这本便是错的。他只觉脑海中一切混沌都被涤荡了干净,他步履也轻快了起来,很快便追上了同窗友人们,他们始终逼问不出孟三心仪的寡妇究竟是谁,便都在闹他。远处,是余晖中散考后诸童子纷出的人海人潮,近处是拂过襟袖的凉风,以及那散在风中的少年郎们的欢笑声。当晚,沈渺便以庆祝为由,与济哥儿、湘姐儿关起门来狠狠吃了一锅野栗鸡汤。济哥儿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 零.零.文.学.城 WWW.00WXC.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