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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忘前尘》 200-220(第5/28页)
压根不领情。她不仅不见道长, 也不见臧二,只许那叫青鸾的进去送药送饭。
阿块真看不惯她。孟琅为何要平白无故受这些委屈?那女人脸伤了又赖不得他!可他在孟琅面前不说这些,因为他知道孟琅本性如此。他想到的就是默默地陪着他, 力所能及地帮些忙,或者努力想些好笑的话, 找些好玩的东西。所有这些, 他做得都很拙劣, 但孟琅总是配合地笑出来。
这让阿块觉得很挫败。他觉得道长是在迁就他。他不知道,孟琅是真有一点开心,虽然只是一点, 再不能更多。因为,他必须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他得竭尽全力去弄清楚阿块是谁, 找到他的头, 让他得以轮回。这是他能为阿块做的最后的事。
或许是苍天不负有心人, 孟琅终于在天星阁发现了一幅《出征图》。画上的题字表明, 这画的是仙鹤王送元公出征。画上有仙鹤王,有仙鹤太子,有齐成武, 也有元公褚严初。
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那位齐成武不是阿块。他虽然身材魁梧,但样貌与阿块毫不相似。
可出人意料的是,朝仙鹤王拱手致意的元公褚严初,却和阿块有七八分相似!最相像的就是那双眼睛,轮廓深邃,英气十足,眉毛鼻子亦十分相似,唯一不像的大概就是嘴巴,倘若遮住嘴巴,这位元公简直像是和阿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孟琅立刻查了元公的传记,巧的是,元公的确有一子,因讨伐燕岭山中民而死,死时才十九岁。可惜的是,这个儿子死得太早,传记仅有寥寥数语,也没留下肖像图,孟琅没有十成把握确定这人就是阿块。
可是这个人死在燕岭,而且死在冬天。燕岭冬天就是冰天雪地,而山中民很可能出于报复,割下敌军将领的头颅和眼睛,把他扔到山谷里去。但仍有不妥之处:燕岭的冰雪不会终年不化。若如阿块所说他在一个满是冰雪的地方呆了很久很久,那么那地方就不是燕岭。
孟琅无法忘怀阿块在描述自己死亡时下意识做出的手势,他坚信那肯定暗示着什么但不管如何,他都不敢断言阿块不是元公的那个儿子。他打算先去燕岭看看,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处理好留在旅舍的三个人。
臧二说,他要留下来照顾鸾儿。他早就发誓要跟鸾儿过一辈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鸾儿,他最喜欢的鸾儿。
青鸾也愿意暂时留在旅舍照顾红鸾,等红鸾伤势好些后,她想去人一观当道士。人一观供奉妙真仙子,是收女弟子的。
至于红鸾,她依旧不见孟琅。她似乎已经放弃了与外界的一切沟通,和屋中的黑暗融为了一体。孟琅无法,便给她留了一笔钱,要是她不想跟着臧二,那等身体好些后,她就可以拿着这笔钱离开。钱的数目,恰好是五百两。这些钱已足够让一个女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或许是这一举动打动了她。傍晚,青鸾跑来告诉孟琅,说红鸾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虽然阿块反对,但孟琅还是去了。他明天就要走,如果今晚他还能为红鸾做点什么,那实在再好不过了。
他敲门,屋内传来红鸾嘶哑的声音:“请进。”
屋里无半点灯火,静默的黑暗中,孟琅只隐约看见些黑影的轮廓。红鸾的声音从床上传来:“道长,请过来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孟琅向前走去,在离床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他恭谨地问:“姑娘想和我说些什么?若有什么我能帮上的,贫道必鼎力相助。”
“道长可怜我。”红鸾笑了一声,像树叶在沙沙作响,“道长,你再过来两步吧,我说话,咳咳,吃力,不能太大声。”
孟琅便再往前走了两步,他关切地问:“姑娘有什么事情要——”
一瞬间,红鸾伸出两只瘦长的爪子,死死抓住了孟琅的右手!一道红光闪过,一股森冷的阴气骤然冲进孟琅的身体,与此同时,黑暗中,一左一右两个东西打了过来!
孟琅甩开红鸾,左手抽出斫雪挡住了左边袭来的那个东西,右背却被一个细长的东西狠狠敲中!就在这时,门猛地被拽开,阿块冲了进来,月光刹那间照亮了孟琅背后的那个人——正是那个斗笠人!他手拿一支铁笛,正朝孟琅头颅击去!
幸好阿块的煞气咬中了那斗笠男。只听一声惨叫,那男的跌踣在地,连翻了几个滚。阿块丝毫不顾地上那人,只冲过去,朝那正跟孟琅缠斗的另一人打去。此时,黑暗中忽刺出一条红蛇,阿块抓住蛇头,漆黑的煞气涌入蛇口,红蛇颤抖着,竟被那黑气冲爆了。
黑暗中顿时传来一声闷哼,孟琅抓住时机,刺出斫雪。
雪河风急!
剑光大作,片刃飞舞,刺目的白刃甚至照亮了那偷袭者的黑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闪过,瞬息涨至十倍、数十倍,如一轮金环将孟琅撞了出去!
“道长!”阿块急追出去,与此同时,那地上人与黑袍人跳窗逃去。就在此刻,空中一只洁白的巨手扑下,看似缓慢,却转瞬即至。
法相天地!
就在大手即将抓住那二人的瞬间,一道巨大的灰色残影出现在天空,挡住了那只手!夜空中孟琅看得分明,那人手中握着一支铁灰色的长笛。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右手藤蔓似的咒印已蔓延至脖颈,巨手破碎,法相湮灭。阿块将他从碎瓦破砖中抱起,孟琅紧紧抓着他,瞪着那二人离去的方向叫道:“是他!是卿铁笛!”
他不会看错,那是卿铁笛的灵器。他用了法相,来对抗他的法相!跟踪他偷袭他要杀他的是卿铁笛!而他那个同伙,孟琅看着自己为煞气侵蚀的右手——是鬼!
不仅是鬼,还是红煞。而且那鬼有灵器!
而那灵器孟琅按着自己胸前的伤口,一股暴虐的灵气正在其中肆虐。那灵气,带着雷霆之力。
“红鸾呢?”他从阿块怀中跳下来,急匆匆奔进屋里——红鸾已不知去向。拖着那样重的伤,她能去哪里?
旅舍的人都被惊醒了。青鸾和臧二最先赶过来,目瞪口呆地望着轰出一个大洞的墙壁。臧二赶紧冲进屋里——屋中也是一片狼藉。“鸾鸾儿呢!”他大喊着,跟只无头苍蝇似的窜来窜来,“鸾鸾儿呢!鸾儿呢!”
“你那鸾儿是鬼!”阿块扶着孟琅,气愤地叫道,“她是鬼!我闻到味道了——鬼的臭味!”
“你确定她是鬼?”孟琅问。
“她是!”阿块狂怒道,“还有个人也是鬼!那家伙一身腐烂的臭味,就像一具尸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旅舍主人光着脚跑来了,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墙撞破了,床砍烂了,窗成了一个大洞,还有人受伤流血!他急步上前,却看见那已经蔓延至孟琅脖颈的小蛇似扭动的咒印,他不禁失声尖叫起来。
“别叫了!”阿块一声吼过去,吓得旅舍主人立即闭嘴,臧二也止住了哭声。众人惶恐不安地望着孟琅,而孟琅直勾勾地望着半空,不久之前,卿铁笛的法相在那上面一闪而逝。过了会,他说:“红鸾姑娘被人劫走了。我一进门就遭了他们偷袭,他们中有人会法术,我敌不过,就变成了这样。”
“什、什么!鸾儿被被劫走了!”臧二失声大叫,顿觉天昏地暗。旅舍主人说:“他们平白无故劫她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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