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前尘: 14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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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那些歪诗逗得哈哈大笑过,可现在,信上的文字没有一丝戏谑,平实地描述出战争的残酷和少年将军的烦忧。

    “天阴,将转寒也。将士衣不足,遂令结草为衣。”

    “天雨雪,登城不利,死二十七人,伤三十八人。晚猎熊一只,为众将士歌,众人皆振奋欢欣,余亦大悦,不料宵小之技,竟有此用也!”

    “天大寒,手僵不可握,弟愁悲苦。弟固知五关战况更紧,乌池不足为重,然将士性命不应枉送于冻馁,望兄速送冬衣三千,粮食三百石”

    “呜呼哀哉余兄死矣!余兄天降之才可为五关之首而竟遇残于歹人,英灵何慰!杀钟青天乃余兄死前不瞑之愿,吾必剥青天皮为鼓砍青天头为酒器,奏乐祭酒于将军墓前!当是时,余兄陷围(困涂去),贼臣拥堵(不救涂去),吾未及救,将军遂(墨痕模糊),犹奋剑杀贼,身中(墨痕数团模糊)刀,吾”

    随后一封信的时间隔了很久,大抵这些日子孟琼忙于战事,无暇写信。信很短,写着他攻下数城,已将钟青天逼入绝境。

    岳遥碧打开了最后一封信。里面除了谈论军情,还有夹着一条折起来的帕子。她打开那帕子,上面写着:

    “余从军时未尝无一日挂念小姐,然自知铸成大错,无可挽回,我之关心,于卿如毒虫,避之尚且不及,又何能奢望回音。余爱慕小姐已久,每作滑稽,但得妹子一笑,便不觉有失颜面。然卿之心,固不在我。余因愤恨,一时冲动,遂毁佳缘。

    今思之,卿与吾兄郎才女貌,确为般配,惜吾兄已订他家女,妹子心愿,终不得了。虽然,吾不肯为妹子桎梏。此战危急,吾若死,妹子不必守节,吾若活,定还妹子自由身。吾知与妹子无夫妻之缘,但求修往日兄妹之情,过去种种,乃愚兄闹剧。妹子捶之打之唾之骂之,余皆身受。

    昨日猎红狐狸一,甚配妹子,军中简陋,姑以此赔罪。此番闹剧,借因余捡妹子一帕而起,帕子已毁,然仍应复送。故以此白巾,陈余悔意。余从此不作非分想也。”

    岳遥碧举着帕子的手垂下了,她静静地坐在那,许久都没有动。

    忽然,她起身,喊道:“备轿!”

    她刚出去,岳夫人便过来了。

    “你去哪?”

    岳遥碧不答。

    “你去哪?”岳夫人抓住她。岳遥碧站在那,神情慌乱,却什么也说不出。岳夫人瞧着她脸色,迟疑地问:“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爹今天收到了乌池的急报,正和孟二公子”

    “他们在哪?”

    “你爹书房。急报说哎,遥碧,遥碧!”

    岳遥碧还没听岳夫人说完就跑开了,她不想从母亲口里听到消息,母亲的话一定是不准的。她闯进书房,里面只有两个人,她父亲和孟琅。她看见孟琅手里捏着一条布,便抢过去,上头二行大字跳进眼里:

    “见身上箭密如林,血涌如瀑”

    岳遥碧脑中轰隆一声,宛如惊雷劈下,眼中霎时滑下两行清泪,却恍然不觉。

    第144章 乌池(四)

    泪水啪嗒落到薄薄的帛巾上, 洇出了一个个墨点。岳遥碧没有想过孟琼真的会死,她虽然诅咒过孟琼去死,但那只是气话, 她并没有真心想要孟琼死。岳度时吃惊地望着失态的女儿:“遥碧,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你娘已经把消息告诉你了?”

    岳遥碧默不作声, 泪水模糊中, 她已经看不清信上的字了。好一会,她才哽咽道:“孟,孟琼他”

    “他差点就死了。”岳度时感慨道, “他昏迷了许久,如今刚刚从鬼门关前回来。”

    岳遥碧一愣, 忙睁大眼睛凑近看信。

    【见身上箭密如林, 血涌如瀑, 众急救回,今仍未醒,幸已脱性命之忧。】

    岳遥碧心里轰隆一声, 不禁失声喊道:“他没死?”

    岳度时喜悦地说:“孟小将军命大得很,他不仅没死,还攻破了乌池!只可惜走了钟青天, 眼下他昏迷不醒, 须得尽快派人过去追杀残匪”

    “我、我”岳遥碧又羞又气, 她还以为他死了!谁曾想他却没死!她赤红着脸, 猛地将那破布往地上一摔,立即遮着脸走了。

    岳度时好笑道:“这丫头准是听错了。我原本以为她跟孟琼有些不愉快,现在看来, 她还是钟意那小子的。”

    孟琅捡起信,盯着上面那几行惊险万分的字。

    【将军夜攻城, 敌箭如雨,而不稍退,率巨木直奔城下,撞之,声如洪钟,敌皆丧胆。城破,将军甚创,血流至踵,然锐意直击,怒马奔贼老巢,大呼:‘青天提头来!’贼皆惊骇恐惧,不敢阻拦,将军如入无人之境,杀贼数十,力竭坠马,众急扶起,见身上箭密如林,血涌如瀑】

    岳度时见他神情严肃,不禁收敛笑意,安慰道:“孟琼虽身受重伤,幸无性命之忧。钟贼老巢已破,只恐他北上投靠黄贼”

    “丞相大人。”孟琅开口道,“让我去乌池吧。”

    “你想领兵?”

    “不,青石自知自己并非将才,但是幼弟垂危”孟琅捏着帛信的手颤抖着,他紧紧盯着上面的字。

    【箭密如林,血涌如瀑。】

    “我不见他一面,不能心安。”

    “我知道了。”岳度时沉吟片刻,说,“你去吧。闻傲远勇猛有余,细心不足,你跟着去,我也放心些。”

    孟琅点点头,放下信,行礼,转身,登上马车的刹那,他整个人跌进座位,全身的骨头都松了——他这两天是怎样的担惊受怕啊!两天前,他收到了孟琼的信。信上第一行就写着:

    【弟信中所附之帕,请兄勿开,径送岳府。】

    孟琅起初看到这句话还不明白孟琼的意思,当他读完整封信时便明白这是孟琼的遗书。乌池北边起了新匪,与钟青天遥应,劫了孟琼的军粮。眼下,他的粮食只够吃三天,不得不背水一战。

    这噩耗将孟琅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强压着心中的惊恐找岳度时探听消息,却得知,北边那伙新匪的头子姓黄,是个为了逃避兵役杀了自己主子的佃农。他在当地纠结了一大批人,自号黄天将军,现下势力正迅速膨胀。

    这么说,害他弟弟陷入绝境的竟是他?因为他征兵征得太紧,太过,使原本不会反的人也起来造反了!孟琅整整一天都在四处打探消息,但直到傍晚,城门仍没有出现新的信使。晚上,孟瑗也知道了消息。她默默地哭了一会,说:“这信要给遥碧,我明天就给她。”

    孟琅一夜未眠。他睡不着,他怎么能睡着?他空前地痛恨该死的长明人,倘若不是他们发动战争,大哥就不会死,乌池民也不会造反,孟琼也不会陷入险境!长明为什么要打仗?他们拥有的土地还不够多吗?孟琅枯坐一宿,焦虑无着,天才蒙蒙亮,他就去了相府。有什么消息,岳度时总是最先知道。

    他在相府一件事都没干。他强迫自己去看那些公文,可那些黑漆漆的字却扭曲成一条条蚯蚓在他眼前爬动,很快,它们成了一条条的血,蜿蜒着爬下尸体孟琅没有吃午饭,从昨天收到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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